秘境炼丹,成效斐然。凝气丹如流水般产出,辅以修炼,太初只觉息壤本体日益凝练,对地脉网络的掌控也愈发得心应手,神识覆盖范围内,纤毫毕现。然,欣喜之余,一丝孤寂之感偶如夜雾般悄然弥漫。
洪荒浩瀚,凶险莫测。他虽藏身地底,执掌五百里地脉,更有秘境为后盾,丹道初成,然终究是形单影只。遇事需亲力亲为,探查需分化神念,纵有地脉传送之能,亦感分身乏术。那秘境中的守护者,虽敌意渐消,却依旧神秘疏离,非是同伴。
“需得有所助力。”太初心念渐明。息壤乃造化神土,蕴生生不息之机,既有点化那小金苔藓精怪之能,或可…主动为之?
点化精怪,非是易事。洪荒之中,草木山石欲开灵智,除却自身机缘造化,历经漫长岁月汲取日月精华外,便需大神通者以本源法力点醒其蒙昧灵性。此举于施术者损耗不小,且成功率低微,点化出的精怪强弱亦是无常。
然太初有别他人。其息壤本源,于“造化生机”一道,有着先天独厚之优势。且点化之物,若非生灵,而是山石之属,与其大地本源更为契合,或能事半功倍。
心思既定,便需尝试。目标,首选本体周边那些历经地脉灵气滋养、质地坚凝的青黑色岩石。此类山石常年受灵气温养,内里已蕴一丝极微弱的灵性根基,如同沉睡的种子,较之凡石更易点化。
首次尝试,太初择定一块磨盘大小、棱角分明的青石。息壤本体分出一缕发丝粗细、金光流转的本源之力,如春雨般缓缓渡入青石核心。
本源之力侵入,那青石微微一颤,表面泛起微弱光华,内里那丝沉睡的灵性似被惊动,微微苏醒,传来一阵懵懂、抗拒又带着些许渴望的混乱意念。太初小心翼翼引导着造化生机,试图唤醒那灵性,助其凝聚、壮大。
然而,那灵性太过微弱,如风中残烛。息壤本源之力虽温和,对其而言仍显磅礴。不过片刻,那丝灵性便不堪重负,在轻微震颤中骤然溃散,消失无踪。磨盘青石光华尽褪,恢复冰冷死寂,甚至因灵性溃散,质地都仿佛酥脆了几分。
第一次点化,失败。
太初默然,意识中复盘整个过程。“灵性太弱,不堪造化之力直接灌注。需更温和,如溪流润泽,而非洪水漫灌。”
稍作恢复,第二次尝试。此次他选取一块稍小些的岩石,分出的本源之力更细,如雾如丝,缓缓渗透,极力模拟地脉灵气自然温养之态。
初时顺利,那岩石灵性被缓缓激发,微微雀跃。太初渐次加大滋养力度,眼看那灵性光点逐渐明亮,似要成型…
忽地,那灵性光点猛地一涨,变得躁动不安,竟开始自行疯狂吞噬周围灵气与那缕本源之力,如同失控的野马!岩石表面忽明忽暗,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响!
太初心道不好,急忙欲要切断本源输送,却已不及!
“嘭!”一声闷响,那岩石竟从内部崩裂开来,炸成数块碎石,灵气尽失,点化再次失败。
“过犹不及。滋养需有度,其灵性初开,脆弱不堪,需引导其稳定,而非任其贪婪吸收。”太初总结教训,意识沉静,不见气馁。
第三次,第四次…接连尝试了七八次,皆以失败告终。不是灵性承受不住溃散,便是失控暴走导致本体崩毁,甚有一次点化出的灵性充满了暴戾之气,竟试图反噬太初的神念,被其瞬间碾灭。
点化之术,艰难至此,远超炼丹。每一次失败,皆会损耗一丝息壤本源,虽微乎其微,积累下来亦让太初感到阵阵虚弱。但他心志如铁,每一次失败皆化为宝贵的经验,对造化生机的运用,对灵性催生与引导的把握,愈发精细入微。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暂停下来,意识沉入那一次次失败的过程中,反复推演、比较、优化。他甚至分心观察那在旁欢快滚动的小金,体悟其灵性生成与稳定的状态。
也不知推演了多久,太初忽然心有所感。点化,非是强行塑造,而是引导与唤醒,需契合其物之本源,顺其自然。
他再次选中一块青黑色岩石,此石不过脸盆大小,质地均匀,常年受他本体气息浸润,那丝灵性虽弱,却颇为纯净。
这一次,他并未直接渡入造化生机,而是先以神念轻轻包裹,如同安抚,传递去温和、期待的意念。待那灵性微微回应,不再排斥后,才引动一丝微不可查的息壤本源,并非强行注入,而是如同在其灵性核心处,种下了一粒蕴含无限生机的“种子”。
旋即,调动周遭精纯平和的土灵之气,缓缓汇聚而来,温养那粒“种子”,也温养着岩石本身的灵性。
那粒“种子”在灵气温养下悄然发芽,释放出的造化生机与岩石本身的灵性水乳交融,缓缓壮大。整个过程温和而缓慢,再无之前的激烈冲突。
太初全神贯注,神念微操,如同呵护幼苗,细心调节着灵气温养的速度与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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