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的灼痛像被烟头烫过似的,猛地窜上来时,林野正在给星界的能量枪换弹夹。虚拟的金属弹壳落地的脆响还没散尽,现实中的痛感已经顺着神经爬满后背,他手一抖,能量枪在星界的地面上摔出串火花。
“操。”他低骂一声,摘掉头盔时,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刘海。扯开衬衫左角,镜中映出的红肿比星界的伤口更狰狞——星界里只是道渗血的擦伤,狰狞中却肿起半指高的硬块,淡蓝色的纹路像细小的电蛇,正沿着锁骨往脖颈爬,所过之处皮肤发麻,带着种熟悉的、属于星界数据的冰凉。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挡不住那股灼痛。医生拿着检查仪在他肩上扫了三遍,眉头越皱越紧:“皮下组织正常,肌肉纹理清晰,连表皮都没破……小伙子,你这‘纹身’在哪做的?还会模拟痛感?”
林野没接话,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调出星界战斗记录——15:37:21,能量弹擦过左肩,系统提示“造成17点真实伤害”。他抬头看了眼走廊电子屏:15:37:19,误差不过两秒。
“疼的时候,是不是正在星界受伤?”苏晓的爷爷突然出现在诊室门口,老人手里的银灰色仪器还在发烫,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他把探头扣在林野肩上,仪器屏幕瞬间跳出刺目的红波,与他手机里星界战斗记录的波形图重叠时,连医生都瞪大了眼。
“波形完全同步。”老人的指节敲在屏幕边缘,发出沉闷的响,“星界的伤害判定系统,正在把你的神经记忆刻进现实体感。就像……”他顿了顿,从包里翻出个生锈的机械钟,“这钟的齿轮卡住了,你硬转它,现实的齿轮就会跟着错位。”
林野的指尖按在红肿处,那里的温度比别处高了半度,淡蓝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他突然想起上周苏晓说的——她弟弟在星界摔断了虚拟的腿,现实中躺在床上时,总说膝盖骨缝里钻风,拍了三次片子都查不出问题。
“这纹路……”医生突然指着红肿边缘,“在动。”
几人同时看去,那些淡蓝色的线正像有生命似的,沿着血管的走向往心脏的方向游。林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按住左肩,却感觉不到皮肤下的脉搏,只有一片麻木的烫。
“别碰!”老人拨开他的手,将仪器的探测头死死压在纹路上,屏幕上的红波突然断崖式下跌,“它在找你的‘意识锚点’!上次你捏着乳牙时,这些纹路是不是退得特别快?”
林野猛地想起,那天从书房出来,肩上也泛过类似的淡红,只是当时没在意。他点头时,老人已经把个冰凉的金属环套在他手腕上:“这是屏蔽器,能暂时拦住数据流。但记住——”老人的声音沉得像灌了铅,“下次可能就不是疼了。星界里掉条胳膊,现实中你的意识说不定就真觉得少了条胳膊,到时候……”
“到时候就会被诊断成精神分裂。”医生突然插话,手里的检查单被捏得发皱,“上周收了个病人,总说自己后背插着把虚拟剑,疼得整夜不睡,最后强制住院了。你们玩的这什么游戏?比毒品还厉害。”
林野没说话,只是看着屏蔽器上的指示灯慢慢从红转绿,肩上的灼痛像退潮似的往下缩,淡蓝色纹路也跟着变淡,最后只剩块浅浅的白印,像被橡皮擦过的铅笔痕。
他走到走廊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划了道白雾。那白雾却没像往常一样消散,反而顺着指缝渗进玻璃内部,留下道半透明的痕迹。林野猛地缩回手,指尖的透明感还没褪去,对着光看时,能隐约看见皮下流动的淡蓝色数据流,像掺了水的墨水。
“别碰玻璃。”苏晓的爷爷把那台银灰色仪器塞进他手里,金属外壳还带着老人掌心的温度。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据流刺得人眼疼,最顶端的进度条赫然显示着“数据化进度:5%”,旁边的小字标注着“危险阈值:30%”。
林野的喉结动了动,后颈的星核纹路突然发烫,他抬手去摸,指尖触到皮肤时,竟感觉像按在了一块温热的电路板上,纹路的凸起处传来细微的电流感。“这是什么?”
“星界的‘意识锚点’正在侵蚀你的现实躯体。”老人的拐杖重重戳在地面,瓷砖上的裂纹震得更明显了,“他们对外说这是‘沉浸式体验’,其实是用星界数据替换你的生物信息。你以为的‘痛感同步’,不过是数据在改写你的神经记忆。”
他掀开自己的袖口,小臂上赫然有块巴掌大的透明斑,阳光透过斑痕照在地上,映出的不是血肉纹理,而是密密麻麻的星界代码。“我当年是第一批‘缝合者’测试员,为了练星界的‘能量转化’技能,三个月没脱头盔。等发现不对劲时,这块皮肤已经接不住杯子了——你看。”
老人拿起旁边的钢笔,笔尖刚碰到透明斑,就径直穿了过去,落在走廊的地面上。林野看得眼皮发跳,突然想起昨天喝可乐时,吸管穿过了他的手指,当时只当是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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