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黄家湾时,黄不凡做不到过家门不入,想先去老宅喊了老母亲一声,想不到三个弟弟竟然都在。
母子兄弟几个聊了一阵,黄不凡便要回家看三个孩子。到家时,美娟正带着弟弟妹妹在坪里乘凉,玉蓉也坐在一旁。
看到爸爸回来了,三姐弟顿时兴奋起来。黄不凡心里一阵揪,忍不住问她们说:如果让你们三个都住去卫生院,你们去不去?
想不到的是,姐弟三个更加雀跃了。尤其是美芳,急不可耐地问:爹,是不是今天晚上就去?
黄不凡摸了摸美芳的头:姐姐还要上学呢。下半年吧,你们要是愿意去,爹还要给你们准备房间,还有哥哥下半年也要上学了,也得做准备呢。
孩子们很是憧憬能和爸爸住在一起,自从妈妈去世后,他们的父亲突然忙起来了,有时候连续好久也见不到人,要不是有个姑姑带着,只怕连吃饭都成问题。
特意问了美娟的学习,得知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美娟很有信心地说,自己这回能考双百分。
表扬了美娟几句,主要是让她心里打下“知识改变命运”的基础。
天色黑下去了,黄不凡让孩子们进屋睡觉,自己骑着单车出发前往小河大队。
高俊人家他来过无数次,每次来都是走朝门口的大门——请医生看病,当然要正经一点。
可这一次,黄不凡却来到了高家的屋后,心里自嘲道:晚上,走后门……
黄不凡暂时没有去叫高小鹰的想法,不过也有了决定,万一真有了什么发现,还是要叫上他一起。
还在设想着如果真有了什么线索,把高小鹰叫起来的时候,那小子看到自己上午离开,晚上真的来了,会不会以为我是在监视他?
胡思乱想中,已经到了高家屋后的小路上。
身后就是大家嘴里的“高家塅。一大片几百亩全是水田,这个时候刚刚插完晚稻,水田里到处都是呱呱的蛙鸣。
高家的屋后有棵树,看上去又不是什么果树。这年头,大多数人家的屋前屋后都种有果树,桃树梨树最多,少数人家还有柑子树。
可高家屋后的不是果树,而且还挺矮小的,黄不凡还以为是什么野生的小树,于是就没有在意。
站在高家后门口,看着高家塅成片的水田,黄不凡心里在回味高俊人说的那番话:
“爷爷抱着坛子,从后门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如果高俊人没有记错的话,“没多久”就是最关键的因素。高家老爷子当时正值壮年,可在十岁孩子眼里都称得上“没多久”,那就绝对没走远。
漫无目的地打量着眼前的田塅,黄不凡在想,假设自己现在抱着一坛子宝贝要找个地方藏起来,最可能藏在哪里呢?
眼前的田里确实可以藏东西,可水田是自己家的还行,要是藏在别人的水田,每年都要翻耕,埋得浅了容易被别人挖出来,埋得深了,又不可能在短时间做到。
黄不凡一边想,一边把自己当成当年那个抱着坛子的高老爷子,在高家屋后的小路上来来回回走了一个多小时,却半点头绪也没有。
就这么一边走一边想,也记不清自己在这短短的几十米小路上走了多少遍,实在是没有什么发现,心里也叹息:
如果真能那么容易找到,也轮不到自己今天来了。
不去想这回事了,心情放松了不少,马上感觉到了尿意,于是信步走到那棵树下,解开裤子哗啦啦放起水来。
也是乐极生悲,刚刚尿到一半,一只大老鼠从树下钻出来。
应该是被他的尿给淋湿了,钻出来的大老鼠还故意在黄不凡脚旁抖了抖身上的水,弄得他脸上都溅了好几滴。
一股子尿骚味钻进鼻孔,虽然是自己拉的尿,黄不凡不由得也破口大骂起来:我草,他妈的死老鼠,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说完,弯腰在地上一摸,刚好摸到一个石头,明知老鼠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却还是随手就砸了过去。
这一石头砸下去动静可不小,只听得扑通一声,应该是砸到了水田里,弄出好大一个动静。
夜深人静的,这一下肯定惊动了别人,高家的屋里就有反应了,先是打开了灯,然后就听得有人大喝了一声:
谁在我家后门口?这么晚是不是想偷东西?出门的时候没打听这是谁家吗?
骂人的当然就是高小鹰那个混小子,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竟然打开后门出来捉贼。
只见他一只手拿着一个手电筒,另一只手里竟然攥着一把锄头。
黄不凡躲不过去了,只好开口说话:我是你大哥,你小子嚷什么嚷?
手电筒在黄不凡脸上一晃而过,高小鹰兴奋地喊道:哥,竟然是你!你是在抓青蛙吗?
还别说,高小鹰虽然浑,可认准一个人就完全不会把人往坏处想,还主动给黄不凡找了个借口。
黄不凡没好气地说:抓个鬼青蛙,老子是来看你有没有偷懒的,上午安排你的事做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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