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黄不凡都留在卫生院,二期工程马上要完成了,自己这个院长也该回到正轨了。
他可不想做尸位素餐的人,如今沂溪卫生院已经初具规模,就像交到手上的一张白纸,就等着自己怎么去泼墨写画了。
前一世里,别说沂溪公社、就连整个富桥区乃至华安县,医疗资源一直就不怎么充足。
县城多少还有人民医院,可富桥区这样的农村乡镇,即使后来上级拨款修建了几栋大楼,可医护资源根本看不过眼,人们有点头痛脑热的,更愿意跑县城去。
如今自己有先发优势,一世为人当然要造福一方,怎么为几十年后的地方百姓谋划,自己一定要好好规划才行。
高俊人现在对黄不凡可以说是心悦诚服,他甚至有一种错觉:
这小子,以他的医术,却治不好他老婆的病,前几年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虽然“医不自医”的古训有点道理,但怎么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吧。
所以,黄不凡呆在医院的这几天里,高俊人总要和他凑到一起,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医学上的事。越是聊得多,高俊人就越是惊心。
主要是在他看来,黄不凡几乎是全能的人,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能系统而精确地阐述出来。
尤其在中医方面,很多时候都让高俊人得到“顿悟”,以前一直理解不通的地方,三言两语就让他得到启发,让他有种豁然贯通之感。
比如在舌脉之争的方面,黄不凡的见解让高俊人不得不叹服:
病者的舌苔和脉象与症状之间,很多时候必须进行取舍,尤其是在某些病情不重、却又缠绵难愈的慢病杂病方面。
那天接诊了一个从新山公社来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就是脸上脖子上到处是红疹红斑,瘙痒难耐。
高俊人一番望闻问切,病人说自己这问题从去年开始就有了,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晒了几次太阳就出现了这毛病。
这一年多来,富桥区几个公社稍微有点名气的医生都去看过了,甚至还去过县里的医院。
县里的医生说是“紫外线过敏”,内服外涂开了不少药。
吃药的时候,皮肤确实好了很多,有段时间甚至几乎完全好了。可停药几天,明明没有晒过太阳,那些斑疹又冒了出来。
再去找县里的医生,说给你开的药里有激素,长期吃的话有很大的副作用。
病人虽然不知道激素是什么东西,却听懂了“副作用很大”,于是就有点担心。
于是,就这么久不久吃点药,一晃就是一年多了,弄得如今睡觉都睡不好了,总要下半夜两三点才能睡着。
听说沂溪卫生院出了个神医,特意找了过来。
综合判断,高俊人心里有数,也同意县医院医生的诊治方案。可怎么才能帮病人彻底解决这个烦恼,却又觉得很棘手。
黄不凡原本只是在一旁看着听着,高俊人思考的时候,他边走过来看了看男人的舌苔,又抓了抓脉象,
问了病人一句话:你发病之前喜不喜欢出汗?
病人回答说:确实喜欢出汗,尤其是吃点辣椒菜的时候,不管天冷天热,整个头都冒汗,就像刚洗过澡没擦干水一样。
黄不凡马上就给出意见:
我们就先当不知道“紫外线过敏”是什么意思,病人的舌苔黄厚而腻,脉象浮滑,我认为就是心火炽盛,肝胆有热加气虚。
黄不凡用商议的口气和高俊人说:先用黄连温胆汤五剂,同时给他开半斤黄芪,回去一直用来泡水喝。
病人走后,高俊人“请教”黄不凡,黄不凡也不隐瞒,把自己“舌脉取舍”的理论解释了一遍:
舌苔和脉象有时候被症状掩盖,其实很多时候都能更准确反应病机病理,如果能确定准确掌握了舌脉,就可以暂时摒弃那些复杂的症状。
后来的结果果然如同黄不凡所料,病人吃完五付中药回来,头颈的斑疹真的消失了,晚上睡觉也逐渐恢复。等半斤黄芪泡水喝完,头上出汗的问题也完全没了。
再说高小鹰,自从离开后就没有再来过沂溪卫生院,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黄不凡却一直惦记着怎么把金砖变现的事,想破了头也找不到人帮自己变现。
最后心一横:实在不行,还是去找闫书记帮忙吧。
就说这东西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王家湾大队想开个藕煤厂,自己拿出来给集体当本钱。
闫书记应该会帮忙,主要是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正准备走这一步路时,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时间已经是八月中旬了,黄玉明正式上任黄家湾大队的副支书,带着乡亲们热火朝天开垦新开田。等这件事完了,黄不凡就得着手给高小鹰弄藕煤厂了。
那天正在诊室里和高俊人讨论着临床上的事,一辆北京吉普开到了卫生院门口。
细心的人还看到,这吉普车可不是公社的那种“黄包车”,军绿色的车身,还挂着部队的车牌。
车刚停稳,车上就下来了一个穿着四个兜干部装的军人,看样子也就四十来岁,那气质分明就是部队的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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