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晚上,一行人聊到半夜才散场。
主要是黄玉明和高小鹰兴致勃勃,说已经凑够了钱,要去买拖拉机回来,顺便去打听一下揉茶机子的行情。
这时候富桥一带的茶厂,基本都还是手工作坊,揉茶是最辛苦的一道工序。如果能用机器取代,这才有做大的可能。
黄不凡一口答应:“到时候送我师父的时候,你俩也跟着一起去呗。二混子你也该关心一下爹娘。都几个月了,你爹在省城的家门都没进过吧?”
说到这里,黄不凡突然心里一动:
“师傅,怎么一直没见你说过你大儿子的事,如今你到了省城,既然他是学医的,有没有可能把他弄到你身边?”
高俊人却叹了口气说:“我和他通过一次信,他似乎有其他想法……”
看高俊人那表情,父子间的交流似乎并不愉快,黄不凡便没有继续问。
把他们一家三口送回小河大队,高俊人进门前却凑到黄不凡车窗上说了一句话:
“不凡,我去省城前,偷偷把那个坛子放在了你床底靠墙的那个角上,你有更安全的地方可以换一下。”
这话把黄不凡吓了老大一跳,却也知道高俊人的脾气。既然都做了,绝对不会有收回去的可能,只能摇着头走了。
大年初二,黄不凡起了个大早,和雷阿姨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去了蒋家冲。
虽然心里是去接蒋小珍和美兵美芳的,却也能说是给岳老子拜年。
果然,不光蒋玉波很开心,蒋小珍更是主动拉起了他的手,颇有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道。
昨天在香草溪出了那么大的事,蒋家人其实都已经知道了,要不是黄不凡昨天交代过今天来接她,蒋小珍昨晚就要回家的。
岳母张翠花手脚麻利地做好了早饭,一大桌子人高高兴兴吃了饭。
黄不凡就带着老婆孩子回了卫生院,还有个弗茨需要查房呢。
弗茨已经能完整说几句话了,头还有点晕乎,但显然自己也知道康复的不错。
在贺中强的翻译下,弗茨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还说等自己能起床活动后,一定会有所表达的。
上午十点左右,黄不凡正准备回黄家湾,两辆车开进了卫生院,一辆吉普军车,竟然还有一辆黑色的轿车。
杨光明哈哈大笑地从吉普上下来,便向黄不凡招手:
“老弟,过年好。辛苦你代我当了几天的儿子孝敬我妈,我来给你拜年了。”
黄不凡还来不及客气,轿车上又下来一个女人。看上去和杨光明有点像,身上却有股子说不出的高贵气质。
女人下了车跟着杨光明走近,主动伸出手打招呼:“这就是不凡老弟吧,我叫杨冬莲,是你雷阿姨的女儿。”
杨冬莲表现得很亲热,看模样却比黄不凡还要年轻,也不知道人家那句“老弟”是怎么叫出口的,
黄不凡当然也不会去纠结这个称呼,马上热情地回应:
“杨司令,杨姐,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你可别说拜年的事,我可会惶恐不安的。”
杨司令哈哈大笑:“不凡老弟,我们都别矫情了,我妹妹昨晚从申城回到潭州。
到家却没见到老妈。听说被你“抢走”了,今天一大早就催我带她过来呢。”
寒暄几句,黄不凡开车带路,一行三辆车回到了黄家湾家里。
一路上还真是人人侧目,这年代,富桥这条公路上每天都没几台车跑。
一次出现三辆车,都是小车不说,还有一辆是很多人没见过的“乌龟壳”(轿车),谁不停下来看几眼?
幸好黄不凡家的地坪够大,这年代的农村就是有这个好处,只要你自己建得起房子,屋前屋后的地坪随便你怎么弄都没事。
雷阿姨倒是波澜不惊,见到儿子女儿来了,反倒埋怨了一句:“你们搞这么大动静干嘛?现在想起还有个娘了么?”
虽然是开玩笑,杨司令兄妹俩还是赶紧陪笑安慰母亲。
雷阿姨应该也有段时间没见女儿了:“小洁(杨冬莲),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杨小洁不无遗憾地回答:“长远年前调去了川沙那边,现在都是一头狗血呢。他实在走不开,您可别见怪。”
雷阿姨叹了口气:“哎,只要人平安就好,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有远客来了,黄不凡赶紧张罗着招待。
杨光明兄妹也懂得农村的礼数,进屋没多久就让他带着去了老宅,送上礼物给老奶奶拜了年,这才回黄不凡家说话。
看到老母亲在这里过得很快乐,杨小洁也非常高兴,母女俩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时不时发出一阵笑。
杨光明拉着黄不凡说了一阵,得知卫生院已经走上快车道了,也很是欣慰:
“我老舅前段时间说,今年年中可能会来南湘这边有任务,到时候说不准还会来你这里住几天呢。”
黄不凡顿时压力山大,雷司令那样的大干部,肯定不能随意走动,他能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必定有其他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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