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农历的十月初四,也就是玉蓉三天回门的日子。
黄不凡昨晚回家后,今天就没准备去上班,小妹和妹夫第一次回娘家,大哥大嫂必须要在。
其实不光是黄不凡和蒋小珍夫妇,黄不凡兄弟四人,加上玉珍玉爱两姐妹,都是夫妻两人全部到场。
老奶奶笑得嘴都合不拢,她这一辈子,就等着这天早点到来。四儿三女全部成家了,她这当母亲的心里也就再无遗憾。
玉蓉的丈夫叫张德刚,比玉蓉大两岁的他,家里条件也不是那么好。
今天这么远来岳家回门,还是借了大队的单车。即使一大早就出发,到黄家湾的时候,也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玉蓉兄妹七人都是成双成对,老奶奶坐在当中,乐呵呵地享受着子女们的孝敬。
虽然是一家人,但小妹夫张德刚是第一次加入,哥哥姐夫们都对他很客气,此起彼伏地和他碰杯喝酒。
张德刚尽管酒量不错,可他心眼挺实诚不知道耍滑,来者不拒地喝着。乃至吃完饭散席时,他已经有点晕乎乎了。
不过也不要紧,来岳家吃回门饭是要住一晚的,既然不急着赶路,多喝点酒也无所谓。
考虑到家里住着不是很方便,玉蓉未嫁前,虽然住在老宅,也是和老母亲一张床。如今有了夫婿,就得给她们安排床位。
考虑到几个兄弟家里的房间都不宽裕,黄不凡便早早安排:“玉蓉,今晚你们就住在我家,我和你嫂子回卫生院去。”
这个安排皆大欢喜,不用打地铺,又没有人打扰,对新婚夫妻更加友好一些。
吃过晚饭已经是六点多了,黄不凡带着蒋小珍回了沂溪卫生院。
蒋小珍已经怀孕两三个月了,显怀了不说,还更容易乏。回到家,洗漱完后迫不及待就要睡觉。
黄不凡却还有点精神,看着美兵美芳写完作业,叮嘱他们早点睡觉。等他们睡了,终于有个空闲的时间了。
想起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书了,于是打开高俊人送给自己的那个红漆书匣子,随手从里面挑了一本出来。
书名是毛笔写的《高氏医钞》,估计是高俊人祖辈几代人的临证心得。
黄不凡随手翻看着,边看边和自己脑子里的那些“灌顶”来的知识印证,慢慢似乎也渐入佳境。
突然,听到卫生院门口人声鼎沸的,黄不凡的注意力才从书里面跳出来。
倾耳一听,应该是来了急诊病人。
虽然沂溪卫生院现在也安排了医生值夜班,但自己既然还没睡,那就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放下手里的书,直接就跑去了前院的门诊。
果然,卫生院门口停着一辆马拉的架子车,也就是用木头做的架子车,除了两个轮子需要花钱买之外,其他都是农家自己做的。
架子车周围围着三男一女四年轻人,脸上都带着菜色。三个男的满头大汗,那个女青年更是满脸的慌张。
今晚值夜班的正是刘伟方,正把身子俯在架子车上,应该是在查看病人。
黄不凡走过去一看,病人也是个年轻人,估计也就二十岁不到。
突然这么多年轻人,虽然都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服,但稍显稚嫩的脸上却都有股子书卷气。
黄不凡心里一动:看样子,这几个年轻人都不像是庄稼人,他们从哪里来,又是什么人呢?
刘伟方已经粗略检查完了,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黄不凡,赶紧把病人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院长,病人肚子胀得绷紧,触摸都在喊痛,我初步估计,很可能是肠梗阻。”
黄不凡点点头,自己走过去掀开病人的衣服,伸手轻轻触摸病人的肚子。
同时用透视眼扫视了腹部两遍,却摇了摇头对刘伟方说:
“刘医生,这个病人有点不像肠梗阻,我的意见更倾向于肠胃胀气。”
转头对送病人来的几个年轻人说:“大家都搭把手,先把病人扶到病房里躺下,我和刘医生再给他详细检查一下。”
几个年轻人答应一声,大家一起动手,把那个男青年抬进了病房,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病床上。
整个过程里,病人嘴里一直在喊痛。头上冒着汗,双手也捂着肚子,却又那么小心翼翼,一副想揉一揉却又不敢碰的尴尬。
黄不凡这才示意刘伟方走到病床前,进一步给他诊查。
黄不凡却转头问另外几个青年:“你们是哪个大队的,和病人是什么关系,有没有病人的家属?”
一直在旁脸带慌张的女青年回答了:“我们是从宁沩县胡同口公社过来的,病人叫孙建国,和他们几个都是西山峰农场的知青。”
女青年说得很有条理,虽然带着慌张,但逻辑一点也不紊乱。黄不凡也抓住了她说的重点:
宁沩县,西山峰农场,“他们”几个是知青。
那么也说明了,这里面只有女青年不是知青,应该是胡同口公社的社员。
黄不凡也知道西山峰农场,虽然位于宁沩县境内,可离宁沩县城却有一百多公里,离富桥这边却只有不到四十公里的路程。
西山峰农场也是全省都有名的知青点,据说有很多外省来的年轻人。
可惜黄不凡也没有去过那里,只是听人说过,农场的生活条件很艰苦。
今天晚上,第一次见到西山峰农场来的年轻知青,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这些小知青遇到的艰苦,只怕要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因为黄不凡刚才提醒“可能不是肠梗阻”,刘伟方正进一步做更仔细的检查。
黄不凡听了女青年的回答,便进一步问道:“病人是怎么发病的,请仔细介绍一下。”
依旧是女青年回答:“今年我们那边雨水少,农场里粮食几乎绝收,知青们的口粮根本就不够。
我们大队在农场的山脚下,我和他们几个知青又是好朋友,就想帮他们一把。
今天是我生日,中午请他们到我家吃饭。
我爹也知道他们饿坏了,中午煮了十斤大米饭,还把家里唯一的一块腊肉给炖了,只想给他们改善一下生活。
孙建国平常最调皮,看到一大锅香喷喷的米饭和油洒洒的腊肉,顿时眼睛都直了。对大家夸海口说:
我已经饿了三天,这肚子里早就一粒米都没有了。
你们信不信,这一大锅米饭我一个人就能吃完一半,外加一钵子腊肉。”
说到这里,女知青的声音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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