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不凡走进诊室,先喊了高俊人一声“师傅”,笑吟吟地站在他身旁,朝两位老人微笑示意。
高俊人只知道他这几天会过来,却没想到他今天就到了:“不凡,你什么时候到的?”
黄不凡拦着他继续问:“师傅,您先给这位老先生诊治,我不急,反正都来了一段时间了。”
两位老者其实在外面也注意到了黄不凡,一开始以为人家也是来看病的,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个高医生的徒弟。
罗姓老者和高俊人比较熟悉一点,随口说了句:“高医生,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位高足啊?”
高俊人赶紧回答:“罗老,这位叫黄不凡,虽然叫我师傅,却是带艺投师,我顶多只能算是挂个名而已。”
吴罗二老呵淡然一笑,也不掺和师徒二人的对话。黄不凡却对高俊人说:
“师傅,我刚才在外面看着您给吴老诊治,既然诊断是气血不畅导致的颈部经络不通,为何轻易说无法根治?”
高俊人说道:“头颈为三阳督脉之汇,尤其足太阳与督脉之交,但凡阳气不畅,筋脉即成淤堵。吴老幼习书画,常年运笔,力透三阳,已数十年矣,非汤药之所及也。”
还别说,高俊人自从来潭州后,接触的人层次高了,见识飞速见长,如今说话也很有水平。
尤其是当着吴罗二老这样的文坛大佬,不自觉就说得很有几分古雅气息了。
黄不凡轻轻点头:“内经有云,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既然您说汤药不及,那就可以试试针灸嘛。”
高俊人眼睛一亮:“不错,你这话有道理。”
又转过头对吴老说:“吴老,小徒说的您认为如何?如果同意,就让他为你针灸”。
高俊人还唯恐吴老不相信黄不凡太过年轻:“针灸一道,他远胜我这个师傅,您老大可放心。”
还别说,吴老的脾气原本有点孤僻,今天却对这师徒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笑着对罗老说:“子长兄,你的意见如何?”
吴老一生朋友不多,但罗老却是他最信得过的人。刚好罗老也是听说过高俊人师徒给雷老行针治病的事,于是点点头:
“我看值得一试,你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无所谓怕不怕死,但有生之年,如果能去除痼疾,何幸如之?”
吴老更是爽快,对黄不凡说:“那就麻烦先生了。”
还别说,尽管黄不凡如此年轻,吴老并没有怠慢他的意思,竟然以先生相称了。
黄不凡赶紧欠身为礼:“吴老言重了。既然当了医生,但凡有一丝希望去除病根,就不能轻言放弃。”
吴老颔首:“好,好,好,果然名师出高徒,这话说得有理。那我就不客气了,老朽今天就以性命相托,请小先生为我度穴吧。”
说完,吴老笑吟吟地看着黄不凡,一副任凭摆布的样子。
黄不凡也不客气,摸出针包摊开在高俊人的诊桌,请吴老俯卧在诊床上,嘴里还说“您老不用担心,半个小时足够。”
取针在手,依次以凤池、天宗、肩井入针,留针一刻的同时,又取艾绒温针一刻。全部收针后,取出一根三寸长针对吴老说:“吴老,最后一针,可能时间稍长一点。”
运起透视眼,从大椎穴入针,顺着督脉以针气缓缓向下疏通。
随着黄不凡针气透达肩颈周边,即使吴老这样的风雅人士,忍不住也喊了几声“舒服”。
整个过程刚好半个小时,收针完毕,让吴老静静地闭目养神一刻钟,这才说了一声“请起”。
吴老翻身坐起,整理好衣服,试着摇了几下头颈,挥动了几下手臂,忍不住惊讶出声:
“老罗,真是神了,小先生这针灸之术,只怕扁鹊华佗外世,也不遑多让啊。”
原来,刚才在针灸的时候,吴老已经感觉到了黄不凡的针气。以前僵硬发麻的肩膀,就像冻硬的毛巾放到热水里一般,瞬间就柔软了。
现在针灸结束,当然要试试效果,不管是摇头还是晃脑,亦或是挥动手臂,竟然再没有半点以前的不适!
罗老也是大喜,拉着吴老的手说道:“士绥兄,可喜可贺啊。我就说嘛,你此次潭州之行不虚,果不其然。”
年过古稀的吴老,竟然对着黄不凡就是长揖到地。
吓得黄不凡赶紧躲开:“吴老不可,刚才我不是说了,既然当了医生,给人治病就是分内之事。何须行此大礼,这不是折煞我了么。”
吴老多年老疾霎时冰消,心情好得不得了。甚至还在诊室里踱起了圈:“这份大恩,我该怎么回报?”
惹得罗老等三个人哈哈大笑,还是黄不凡主动说道:
“吴老,您的问题基本已经痊愈,今后不要让肩背受寒。如果有机会,一年之后再行针一次,估计就不会有问题了。”
吴老更是大喜:“好,大恩不言谢。我这次来潭州也是做客,回到申城后,必有所图。到时我再来请你为我行针,定要送上一份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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