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阳站在主殿中央,脚下碎石尚未落定。逆灵钉悬在半空,离高台三尺处被血墙挡住,钉尖嗡鸣不止,像是被无形之力拉扯。
黑袍人静立台上,那双无瞳的眼缓缓垂下。大殿内残影躁动,却无人敢动。
“你说得对。”王沐阳收回目光,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每一寸空间,“第九个祭品还没到位。你等了这么久,就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黑袍人未答,掌心符印微微旋转,空气再度凝滞。
王沐阳却笑了,嘴角一挑,体内混沌灵力悄然流转。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脚底裂纹蔓延,破墟刃依旧插在身后地面,仿佛随时准备拔剑,又似故意示弱。
就在这一瞬,他眉心微震,系统界面无声展开——【技能模拟融合】已启动。归墟之力的波动数据如流水般涌入分析模块,鸿蒙神墟的力量在识海中推演、拆解。数息之间,三组能量节点模型浮现,其中一条路径格外清晰:仪式必须通过混沌体之血激活最终封印,且血液需保持活性与纯净,不可提前献祭或污染。
这意味着,对方不能杀他,也不能让他失控。
更意味着,只要他还站着,这场仪式就永远无法脱离他的节奏。
“你在拖延时间。”黑袍人终于开口,声音比之前低了一度,“以为发现了漏洞,就能改变结局?”
“我不是在拖延。”王沐阳缓缓抬起手,指尖轻点胸口,“我是在确认——你到底有多怕我死。”
话音落下,他猛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破墟刃柄上。长剑嗡然一震,竟自行拔地而起,悬浮于肩侧,剑锋朝外,蓄势待发。
黑袍人眼神微缩。
那一口血并非祭献,而是唤醒兵器共鸣的引子。此举看似自损,实则试探。若对方真能强行抽取他的血完成仪式,此刻便该出手压制。可那人只是抬手加固了血墙,并未移动分毫。
王沐阳心中已有定论。
他转头,眼角余光扫向白璃。两人视线交汇,极短一瞬,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白璃会意,身形不动,袖中梦引丝却悄然滑出,贴着地面蔓延至柱后阴影。她的呼吸变得极轻,妖力收敛到近乎消失。
“你想做什么?”黑袍人察觉异样,目光转向侧殿方向。
“你说呢?”王沐阳冷笑,忽然抬臂,将破墟刃横挡身前,“你以为我会一个人来?”
他话音未落,猛地暴喝:“动手!”
刹那间,白璃腾身而起,尾影一闪,整个人化作三道残影,分别扑向东南西北三个角落。与此同时,她本体早已借梦引丝牵引,贴地疾行,如同游蛇掠过石缝,瞬间没入东侧一道窄门。
黑袍人怒哼一声,挥手召来两名暗卫拦截,但那两人刚冲出几步,就被从穹顶垂下的梦引丝缠住脖颈,狠狠拽入黑暗。
主殿内,王沐阳不再言语,双手结印,混沌灵力灌注双臂。他主动释放血脉气息,让体内的混沌之力微微外溢,如同点燃篝火,吸引所有注意力。
果然,黑袍人紧盯着他,未再追击白璃。
“很好。”王沐阳低声自语,“走通了。”
另一边,白璃潜入密室群,眼前是一片幽红光影。三根青铜柱呈三角排列,柱身刻满扭曲符文,底部连接着地下血池。池中液体浓稠如浆,泛着暗金色光泽,显然是提炼过的高纯度灵血。
她蹲伏在梁上,尾尖轻卷,取出一枚青丘特制的狐火种。这种火焰不爆不燃,专蚀符文根基,最适合悄无声息地破坏阵法。
她将火种裹在梦引丝末端,缓缓垂下,精准落在其中一根青铜柱的符文接缝处。丝线一颤,火种渗入,开始缓慢灼烧连接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柱体光芒渐弱,血池表面泛起细小气泡。突然,某处符文断裂,整根柱子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崩塌成灰。
几乎同时,主殿投影中的归墟之门剧烈晃动,搏动频率错乱半拍。
王沐阳立刻感知到变化,朗声道:“第一处能源枢纽毁了,接下来是第二处吧?”
黑袍人猛然抬头,眼中漩涡急转:“你早计划好了?”
“不然呢?”王沐阳冷笑,“你以为我闯进来是为了和你讲道理?”
他一步步向前,破墟刃始终横在胸前,脚步沉稳。每走一步,体内灵力压缩一分,仿佛在积蓄雷霆一击的力量。
黑袍人终于动容。他抬起左手,遥指王沐阳:“封锁所有通道,调回巡守队,给我把那个女人抓回来!”
命令下达瞬间,四面墙壁浮现出数十道符纹,正要激活闭合机制。
王沐阳却抢先一步,双手猛地下压,引爆早已埋藏在地面的三枚逆灵钉残片。这些碎片是他之前打入裂缝的备用手段,此刻受控炸开,直接打断符纹连锁反应。
轰隆声中,两道通道口被震塌,剩下一条通往北殿的走廊尚存。
“她不会回来。”王沐阳盯着黑袍人,“但她会让你们的仪式越来越残缺。”
黑袍人沉默片刻,忽然低笑:“你以为毁掉几个能源点就能阻止归墟降临?可笑。真正的核心不在这里。”
“我知道。”王沐阳坦然道,“但我也不需要彻底摧毁它。我只要让它慢下来。”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七天太长了。一天都嫌多。只要你还需要我活着,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把你所有的准备,一块块拆干净。”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金属倒塌的刺耳摩擦。
那是第二处血祭库被引爆的征兆。
王沐阳嘴角微扬。
他知道,白璃已经得手。
主殿内气氛骤然紧绷。黑袍人周身黑气翻涌,显然已被激怒,但他依旧没有出手擒拿王沐阳——因为不敢。
只要王沐阳还站着,仪式就不能强行推进;可一旦放松警惕,对方就会继续破坏。
僵局已成。
王沐阳缓缓收剑入鞘,双手负后,像一位巡视战场的统帅。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他直视那双无瞳之眼,“你还剩几个阵眼能用?还能撑几天?等不到朔月之夜,你的手下会不会先乱?”
黑袍人终于开口,声音冰冷:“你以为……你能一直牵制我?”
“我不需要一直。”王沐阳淡淡道,“我只需要比你快一步。”
就在此时,破墟刃的剑柄突然传来一丝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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