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族地深处的居室,药草的苦涩气息几乎压过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光影透过纸门的格栅,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缓慢地移动,标记着时间的流逝。
宇智波泉奈在一片钝痛中恢复了意识。
最先苏醒的是听觉,远处训练场隐约传来的苦无撞击声,近处侍女极轻的脚步声,还有他自己胸腔里略显急促的心跳。然后是嗅觉,浓重的药味,以及身下榻榻米干燥的清香。
最后才是撕扯着神经的剧痛,从右肩胛骨弥漫开来,几乎席卷全身。他闷哼一声,试图移动,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抬起手臂都异常艰难。
记忆如同破碎的冰面,骤然回涌——冰冷的刀光,千手扉间毫无波动的红色瞳孔,那必杀一击带来的绝望劲风,以及最后那诡异的、违背所有常理的偏移……
他没死。
这个认知比伤口更让他感到刺痛。他猛地睁开眼,写轮眼本能地开启,三勾玉疯狂转动,扫视着熟悉的屋顶,确认自己确实身在族地,而非囚笼或幻境。
“泉奈大人!您醒了!”守候在旁的侍女惊喜地低呼一声,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别碰我!”泉奈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他避开侍女的手,强忍着剧痛,用未受伤的左臂艰难地撑起上半身,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刚凝聚起来的气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低头,看向自己被厚重绷带包裹的右肩,那下面是一个几乎夺走他性命的创口。千手扉间留下的创口。
为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鬼魅,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思绪。那双冷漠的白眼,那柄毫不留情的忍刀,那个在战场上永远以效率和冷酷着称的男人……怎么可能失手?尤其是在那种距离,那种时机下?
绝无可能。
那么,只剩下一种解释——这是故意的。千手扉间故意留下了他的性命。
一股比死亡更寒冷的凉意顺着脊椎爬升。羞辱?不,千手扉间不是那种会浪费机会仅仅为了羞辱对手的蠢货。示好?更荒谬,宇智波和千手之间只有血海深仇,何来示好可言?
必然有阴谋。一个更大、更隐蔽、更恶毒的阴谋。
泉奈的写轮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冰冷和锐利。他回想起昏迷前最后一瞥,千手扉间脸上那转瞬即逝的、一种近乎……疲惫的神情?不,一定是错觉,是剧痛带来的幻觉。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情绪。
“我躺了多久?”他声音低沉地问向侍女,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自己肩上的伤,仿佛要透过绷带看清背后隐藏的诡计。
“三、三天了,泉奈大人。”侍女被他眼中的厉色吓得声音发颤。
三天。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尼桑呢?”他追问。
“斑大人刚处理完族务,正在过来看您的路上。”
话音未落,纸门被唰地一声拉开。宇智波斑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迅速聚焦过来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一丝未能完全敛去的焦躁。
“泉奈!”斑大步走进来,几乎是瞬间就跪坐在榻前,仔细审视着弟弟的脸色,“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他的手抬起,似乎想碰触泉奈的伤口,又怕弄疼他,最终只是紧紧握成了拳。
“我没事。”泉奈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些,“尼桑,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千手那边有什么动静?”
斑的眉头立刻皱紧了,脸色阴沉下来:“柱间又派了使者来,旧事重提,说什么希望双方停战,坐下来谈判。”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真是天真得可笑!在这种时候……”
“谈判?”泉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心中的疑云骤然扩大。时间点太过巧合。“千手扉间呢?他什么反应?”
“他?”斑的眼中掠过一丝深刻的忌惮和厌恶,“据探子回报,提出议和之后,他几乎没有公开表态。但千手柱间态度异常坚决,甚至压制了族内一些反对的声音。”
泉奈的心沉了下去。千手扉间没有反对?那个对宇智波恨之入骨、从不放过任何削弱宇智波机会的男人,竟然没有趁机发难,反而默许了和谈的提议?
这太不正常了。
结合那饶过自己性命的一刀,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在泉奈脑中逐渐成形——千手扉间,或许在谋划着什么需要宇智波暂时“存在”甚至“合作”的可怕计划。先示以虚假的仁慈,放松他们的警惕,然后再……
他的写轮眼缓缓转动,看向斑:“兄长,绝对不能答应和谈。这一定是千手扉间的阴谋。”
斑重重地点头:“我当然知道!只是族内……”他脸上闪过一丝烦躁,“有些老家伙被千手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弄昏了头,竟然开始犹豫观望!”
果然。泉奈闭上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和寒意。千手扉间的目的已经部分达到了。那一刀,不仅留下了他的命,更动摇了宇智波的铁板一块,埋下了猜疑和分裂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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