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炸响,骤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猛烈地敲打着火影大楼的窗棂,也敲打在室内两个同样剑拔弩张的男人心上。之前的零星争执和冰冷对峙,终于在这场暴雨中积累、发酵,演变成一场彻底撕破所有伪装的激烈冲突。
起因依旧是关于资源分配,关于对宇智波那看似永无止境的“防范性”条款。但争论迅速脱离了具体事务本身,如同脱缰的野马,直奔那最核心、最鲜血淋漓的根源而去。
“你的每一份文件,每一个决策,都像是在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们!”泉奈的声音穿透雨声,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尖锐,他很少如此情绪外露,此刻却控制不住地激动,“警务部队的权限一缩再缩,暗部里的宇智波动辄得咎,连族地周围的结界都要比别人多上三层!千手扉间,在你心里,我们宇智波是不是永远都洗不脱‘潜在叛徒’的烙印?!”
扉间站在办公桌后,身形依旧笔挺,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绷紧的下颌泄露了他并非毫无波动。窗外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他冷硬的侧脸和那双毫无退缩的眸子。
“恶意?不,是基于历史教训的必要谨慎!”他的声音比窗外的雨更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下,“宇智波斑至今未曾真正融入木叶,宇智波族内对联盟的质疑声从未停止!你们的力量源于极端的情感,而极端的情感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看看历史!看看我们两族之间堆积如山的尸骨!你告诉我,我该如何‘信任’?用整个村子的安危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吗?”
“历史!又是历史!”泉奈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文件跳动,“就因为过去的血债,我们就活该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吗?!木叶建立的初衷难道不是为了终结仇恨的连锁?难道不是为了给后代一个不同的未来?你现在做的,和过去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把战场从河边搬到了谈判桌上,用的还是那套猜忌和压迫!”
他的呼吸急促,写轮眼在昏暗的光线下燃烧着痛苦的火焰:“是!宇智波的力量源于情感!但我们不是野兽!我们也有理智,也会思考,也渴望和平!为什么你就不肯看一看现在?看一看那些努力想要适应、想要在这里找到立足之地的族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真正被当做‘同伴’而不是‘隐患’的机会?!”
“机会?”扉间冷笑一声,向前一步,压迫感陡增,“我给的机会还少吗?警务部队的权力是谁争取的?暗部的名额是谁力排众议开放的?但这些换来的是什么?是你们族内日益增长的不满和私下里的怨愤!是你们对任何一点点合理监管的过度反应!泉奈,你告诉我,如果换做是你,站在我的位置,看着这些,你会怎么做?放下所有戒备,敞开一切,然后祈祷历史不会重演吗?!”
他的质问同样尖锐,甚至带着一种罕见的、被逼到墙角的厉色:“你以为我愿意整天算计这些?愿意时刻提防着曾经的敌人现在的盟友?但这就是我的责任!确保木叶存活下去的责任远比满足某个家族被认可的情感需求更重要!我的理性,我的数据,我的规则,才是保护这个脆弱联盟最可靠的盾牌!而不是那些随时可能变质的好感或者承诺!”
“所以在你眼里,宇智波的情感需求就一文不值?活该被牺牲?”泉奈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失望,“所以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忽视那些努力,无视那些试图改变的信号,永远用最坏的打算来规划一切?扉间,你保护的到底是什么?是一个活生生的、由人组成的村子,还是一个仅仅存在于你蓝图中、冰冷完美的空中楼阁?”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得像刀,试图剖开对方冰冷的外壳:“还是说,你其实根本不在乎宇智波怎么想?你只需要我们‘安分守己’,乖乖待在你画好的圈子里,扮演好你设定的‘被管理者’角色就足够了?你所谓的和平,其实从来都不包括宇智波真正的融入,对吗?”
这话像是一根毒刺,精准地刺入了扉间一直试图忽略的某个角落。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却没有立刻说出话来。窗外雷声轰鸣,映照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被说中的恼怒,有无法辩驳的僵滞,或许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无法面对的、深藏的恐惧。
恐惧失控,恐惧失去兄长用生命换来的这个村子,恐惧历史重演。
而这份恐惧,最终化为了更坚固的冰墙。
“……管理好你的族人,泉奈。”最终,他避开了那个尖锐的问题,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用行动来证明宇智波值得不同的对待,而不是在这里质疑我的方式。在我看到确凿的改变之前,我的策略不会改变。”
冰冷的拒绝,如同最终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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