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徐安胜的玄色道袍已沾了露水。
他站在徐芷若的听竹阁外,指节叩了叩朱漆门框:"大小姐,周鹰那混小子的尸首找到了。"
竹帘掀起半幅,徐芷若端着青瓷茶盏的手顿了顿。
她生得眉如远黛,眼尾却挑着三分冷,此时垂眸看茶沫,声音倒温温的:"死在谁手里?"
"杨阳。"徐安胜迈进门槛,袖中掉出半块染血的碎玉——是周鹰之子腰间的家徽。
他弯腰拾起时瞥见徐芷若眼睫轻颤,便又补了句,"那小子筑基中期,杨阳不过练气二层,竟能反杀。"
茶盏底与木案相碰,发出极轻的"咔"声。
徐芷若抬眼时笑意已漫到唇角:"杨道友倒是给咱们徐家添了份意外之喜。"她指尖摩挲着茶盏边沿,"去把人请来,就说我要当面谢他。"
杨阳是在晒灵草时接到请帖的。
竹片上沾着徐家特有的沉水香,他捏着请帖的手被晨露浸得发凉。
柳如烟蹲在他脚边整理灵谷,见他盯着请帖发怔,用沾着谷粒的手指戳了戳他手背:"可是徐家的人?"
"嗯。"杨阳应了声,目光扫过院角那堆碎石——昨夜被风吹起的石屑还散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星子。
他想起昨夜沈曼玉翻出的《燕林县志》,上边记着徐家三代经营药行,表面是正经商修,暗里却与几个中型门派有供丹协议。
"我同你去。"沈曼玉不知何时站在廊下,发间别着支青玉簪,正是前日他在市集花五块下品灵石买的。
她走过来替他理了理道袍领口,指尖在他喉结处轻轻一按,"徐家的茶,可没那么好端。"
徐府的会客厅飘着松木香。
杨阳刚跨进门,便见徐芷若倚着湘妃竹榻,身侧案几上摆着盘刚摘的灵桃,粉里透红的果皮上还凝着水珠。
她抬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杨道友请坐。"
杨阳坐下时,膝盖压得蒲团发出"吱呀"声。
他盯着徐芷若腕间流转的灵光——那是件中品防御法器,刻着徐家独有的缠枝莲纹。"徐小姐唤在下前来,可是为了周鹰那事?"他直入主题,余光瞥见徐安胜站在门侧,腰间挂着柄淬毒的短刃。
"杨道友年纪轻轻,倒有几分胆色。"徐芷若拈起颗灵桃,在指尖转了转,"周鹰那老匹夫最近总压咱们徐家的灵草价,他儿子死了,倒省得我费口舌。"她突然将灵桃抛过来,杨阳本能抬手接住,却发现桃肉里嵌着块玉简。
"这是徐家的丹方。"徐芷若托着腮笑,"筑基期的聚灵丹改良版,比市面上的省三成灵草。
杨道友若愿入我徐家客卿,每月再添二十块中品灵石。"
杨阳捏着灵桃的手微微发紧。
他能感觉到玉简里流转的灵气带着徐家特有的火属性,与柳如烟前日在药铺买到的徐家丹丸气息吻合。"在下散修惯了。"他将灵桃搁回案几,"再者...杀周鹰之子不过是自卫。"
"自卫能把筑基修士的丹田震成碎渣?"徐芷若的笑意淡了些,目光扫过他腰间的千机伞,"我徐家的探子说,那小子死时周身缠着青藤,像是...灵植成精。"
杨阳后背骤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想起昨夜在灵田试验的"青木缠"——那是他用系统给灵植加了十点生长值后,意外激活的灵技。
此刻徐芷若的目光像根细针,正往他心口扎:"许是那小子撞在野藤上了。"他扯了扯嘴角,"我这千机伞,倒替我挡了不少刀。"
徐芷若突然笑出声,指尖叩了叩案几:"杨道友倒是会藏拙。"她起身时,裙角扫过杨阳的鞋面,"今日便不耽搁道友了,些许薄礼,还望笑纳。"
侍女捧着木匣进来时,沈曼玉正站在杨阳院外的老槐树下。
她望着那抹月白裙角消失在巷口,又盯着侍女手里的木匣,指尖悄悄掐了个破妄诀。
等杨阳接过木匣打开,她凑过去瞥了眼——三枚增元符,二十块中品灵石,最底下还压着张传讯符。
"传讯符里封着徐家的印记。"沈曼玉捏起符纸,指腹蹭过那抹暗红,"他们要你遇事第一时间报信。"她将符纸拍回木匣,"徐家的糖衣,向来裹着钢针。"
杨阳望着窗外。
徐家的防御阵器不知何时升了起来,几个泛着青光的阵盘悬浮在街角,像蹲伏的野兽。
他想起徐芷若最后看他的眼神,明明带笑,却让他想起前世在山里遇到的饿狼——盯着猎物时,总先放软了皮毛。
"明日去请红娘。"沈曼玉突然说。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发间的青玉簪闪着幽光,"街坊们早就在说,咱们的婚期该定了。"
杨阳转头看她。
晨光透过槐叶落在她脸上,把眼尾的细纹照得清清楚楚——那是前日替他缝道袍时,熬了半宿的痕迹。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碎发,指尖触到她耳后冰凉的肌肤:"好。"
院外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几个小乞儿追着只花蝴蝶跑过青石板,踢得石屑乱飞。
杨阳望着那些石屑,突然想起昨夜的风——那时它们被无形的力量托着,此刻却"哗啦啦"落了满地,像谁轻轻抽走了支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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