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仕林的话音被夜风卷散在巷口。
陈虎的虎纹玉佩在衣襟下撞出细碎声响,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余仕林怀里的宝盒烫得更厉害。
"回屋。"陈虎突然攥住余仕林的手腕,大步往酒坊走。
余仕林被拽得踉跄,袖中宝盒撞在门框上,"咔"的一声裂得更深。
酒坊里,杨阳正用茶盏盖住那滩暗红的酒渍。
听见脚步声抬头,正撞进陈虎沉如深潭的眼。"杨小友,"陈虎在他对面坐下,指节叩了叩桌面,"老余这卦没算完,不如再试一次?"
余仕林的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宝盒在怀里发烫,像块烧红的炭,先前测卦时那道绿得瘆人的寿元线还在眼前晃——从练气二层修士该有的百来年,一路窜过筑基的五百年、金丹的千年,最后在元婴境的三千大限前仍未停下,直往更深处扎去。
"陈...陈兄。"余仕林声音发颤,"这宝盒今日邪性得很,怕是冲撞了..."
"怕什么?"陈虎扯松领口,露出颈间狰狞的虎纹刺青,"杨小友是信得过的人。"他转头看向杨阳,嘴角扯出笑,"小友不介意吧?"
杨阳望着陈虎泛着冷光的瞳孔,喉结动了动。
系统在怀里微微发烫,那抹微光像只小虫子在他心口爬——方才宝盒裂开时,系统提示灵植加点进度又涨了0.5%,这是他第一次在非培育灵植时触发进度。
他压下心头疑虑,笑着点头:"陈前辈要看,便再算一次。"
余仕林的手在袖中发抖。
他掏出宝盒时,指尖擦过盒身裂纹,渗出一滴血珠。
宝盒像是活了,"嗡"的一声震开盒盖,暗红雾气"嗤"地窜出来,裹着一缕刺目的绿光。
杨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那缕绿光从宝盒里钻出来,像条活物般缠上余仕林的手腕,顺着血管往他手臂里钻。
余仕林的脸瞬间煞白,嘴角溢出黑血,宝盒"砰"地炸成碎片,黑烟腾起,熏得烛火"噗"地熄灭。
酒坊陷入黑暗。
老高的惊呼声撞在墙上:"着火了!"杨阳反手护住身侧的沈曼玉和柳如烟,系统的光从怀中透出来,在黑暗里晕出一圈暖黄。
他看见余仕林踉跄着栽倒,黑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滋滋冒着青烟。
"老余!"陈虎扑过去扶住余仕林,指尖按上他的脉搏,脸色骤变,"走火入魔?"他抬头看向杨阳,目光如刀,"杨小友,这是怎么说?"
杨阳弯腰捡起块宝盒碎片,入手冰凉。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震动,像在警告什么。
面上却堆起关切:"我哪懂这些?
许是余先生操劳过度。"他蹲下身,作势要扶余仕林,指尖在对方后颈轻轻一按——那处皮肤滚烫,分明是强行压制灵气所致的灼伤。
余仕林突然抓住杨阳的手腕。
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杨阳肉里,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惧意,却哑着嗓子道:"陈...陈兄,是我学艺不精,与杨小友无关。"他咳了两声,黑血溅在杨阳袖口,"我...我先回住处调息。"
陈虎盯着杨阳染血的袖口,沉默片刻,沉声道:"我送你。"他扶起余仕林,转身时扫了眼杨阳怀里的系统微光,目光闪了闪。
酒坊重新点起烛火时,杨阳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柳如烟拿着帕子要擦他袖口的血,被他轻轻推开。"我去趟茅房。"他扯了扯衣襟,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灵植加点进度+2%。"
他躲在茅房后墙根,借着月光查看袖口。
黑血已经凝成暗痂,带着股腐木的腥气。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行小字:"阴阳宝盒残片可用于培育特殊灵植,是否回收?"杨阳心跳漏了一拍,迅速把碎片塞进系统空间——这东西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余仕林被陈虎扶着走到街角时,突然甩开对方的手。
他靠着墙滑坐在地,从怀里摸出半块宝盒残片。
月光照在残片上,映出一行模糊的小字:"黑烟现,则遇大人物。"这是天师一脉祖训,他幼时跟着师父抄过百遍。
"大人物..."余仕林舔了舔嘴角的黑血,残片上的裂纹在月光下泛着幽绿。
他想起那道冲破元婴大限的寿元线,想起杨阳怀里那团温和却坚韧的光,眼底的惧意渐渐褪成狂热。
他踉跄着站起身,对着杨阳离开的方向郑重一拜——从今日起,他余仕林的卦,只算给这位"大人物"看。
陈虎站在巷口,望着余仕林突然反常的举动,手指摩挲着虎纹玉佩。
他想起杨阳袖口的黑血,想起宝盒炸裂时那缕绿光,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老高,"他摸出块碎银抛过去,"明日帮我备桌好酒菜,我要请杨小友来家里坐坐。"
酒坊外的更夫敲响三更鼓。
杨阳带着妻女走在回家的路上,水灵鼠蹲在他肩头,突然竖起耳朵朝东边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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