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谁不需要钱呢？
这凡间缺钱的人海了去了。
苏碧海不过一念善意拉了赵奇君一把，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呢？
是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骂没有人情味？
肆意揣测捏造自己和他人的关系不正当？
这就是人心吗？
这就是人性！
苏碧海一脸漠然地将自己的衣角从柯晓兰的手里扯回来。
她转身背对着赵奇君和柯晓兰，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就此作罢。”
手指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圈，从赵奇君的身体里抽走了一缕白烟。
“啊！”赵奇君突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双眼无比剧痛。
他捂着眼睛，痛苦地跪在地上。
“阿奇！你怎么了？”柯晓兰见状，赶忙小跑到他身边查看。
“好痛啊！”
赵奇君痛得身子直打抖，贴身的衣料都被汗水浸透。
“怎么会这样啊？！”
柯晓兰想到刚才苏碧海做了一个动作，她转头质问苏碧海，“苏老板，你到底做了什么？”
“赵奇君，我拿走了你的阴阳眼，从此以后你就是个普通人。从今以后，你无法出入幽冥司，也再也来不了我这里……”
柯晓兰眼见自己的丈夫如此痛苦，她也不再对苏碧海好声好气的说话。
“苏老板，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好歹我家阿奇也为你工作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苏碧海冷声道：“呵~苦劳？难道我没付他薪水吗？”
“我是克扣他钱了？还是虐待员工了？”
苏碧海不打算再同他们夫妻俩争辩，突地闪现到他俩面前。
这一动作，把柯晓兰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知道苏碧海不是普通人，也知道她会术法，只不过她从未见识过。
感觉就跟影视剧照进现实似的。
“苏，苏老板，你要干什么？”
哼！
苏碧海闷哼一声，摊开掌心，在她意念的催动下，又有两团白色雾团分别从赵奇君和柯晓兰的百会穴处飘出来。
“我抹去了你们俩这段时间有关我的记忆，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吧。”
“山高路远，就此别过！”
说罢，苏碧海大手一挥，赵奇君和柯晓兰从小店里消失了。
此时，苏碧海内心顿感到一种失落。
仔细想想，赵奇君也没做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事。
可苏碧海就是接受不了，明明自己是一番好意，到头来却成了被人苛责的理由。
有些道理苏碧海不是不懂，这就是她之前所说的，人性的灰色地带。
可亲身经历的时候，也免不得伤怀。
晏川君从厨台上拿起一杯混着红糖水的，像长满了黄色的蛆虫一样的不明食物。
递给苏碧海说道：“我刚做的甜品，吃了消消气。”
苏碧海嘴角抽搐，有点不敢接过手，她问道：“这……是啥玩意？”
“槐花粉啊，没吃过？”
苏碧海努力地回想了一圈自己吃过的甜品，没见过这样婶的。
“你尝尝嘛！可好吃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视死如归似的，闷了一口。
“嗯！”眼睛一亮，“好吃耶！”
“好吃你就多吃点。”
苏碧海一连吃了好几碗，她摸着涨起来的小肚子，舔了舔嘴角残留的红糖水，对晏川君说：“你把食谱留下，我要把它列为隐藏菜单。”
“食谱？”晏川君感到莫名其妙，他举起那本手写的食谱说：“这不就是你的食谱吗？我是按照上面的方子做的甜品呀！”
苏碧海看着晏川君手中晃着那本泛黄的书卷，也愣了一下。
原来是帝江留给她的那本食谱上记载的甜品啊。
估计是晏川君翻了半天发现只有这道甜点比较简单，容易上手才做的吧。
“话说这是什么书啊？连个名字都没有，我瞅了一眼里面甜品制作的方子，似乎很像以前在昆仑时吃到的口感。”
“是帝江留给我的。”苏碧海垂眸，刘海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在晏川君看不到的暗处，苏碧海眼角泛起泪花。
“帝江？他还活着？”
这也是晏川君多年未曾谋面的故人，那年灭世之战后，和九嶷族有关联的，隐退的隐退，贬职的贬职，许多人都没有了消息。
“死了！”苏碧海纠结了很久，才挤出这两个字。
“死了？”晏川君不敢置信，“阿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碧海补充道：“准确地说，我们认识的那个帝江死了，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沉默良久，苏碧海才将遇到帝江的经过一一告诉晏川君。
今夜没有客人，梧桐树下只有两个怅然若失的背影，相互依偎在一起。
苏碧海和晏川君背靠着背坐着，他们一同仰望天空上高悬的明月。
“阿姐，你说做神哪里好？除了活得比凡人久一点，能力比凡人强一点，什么都不如凡人。”
“凡人只用活几十年，如果这一世不如意也不打紧，下一世也不会记得。他们可以循环往复不断轮回，经历不同的人生。可我们呢？”
苏碧海举起手臂，反手扯了扯晏川君脑袋上的头发，说道：“你今天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太对噢~”
“哪有？！我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噢？是吗？”
苏碧海不信。
她认识晏川君这么久，极少见他如此伤怀。
但既然此时他不愿意说，那便不问了。
反正他肯定会憋不住，迟早都会说的。苏碧海心里暗道。
京市的天亮得越来越早了，卯时未到，天色已经泛白。
树杈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扑棱着翅膀出门觅食。
苏碧海打了个哈欠，对晏川君说道：“你负责闭店收尾吧，我想睡一会儿。”
“好~行~”晏川君起身，解开系在腰间的围裙。
“还有！我起来后想吃胡同口的油条和小笼包，豆浆要无糖的。”
“行行行~”晏川君应声道。
他走到小院大门口正要关门，一个身影突然从胡同小道里冲出来，迎面撞上晏川君。
晏川君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整个后背撞到了镂空影壁上。
“嗷~谁啊？没长眼睛吗？”晏川君捂着装疼的后脑勺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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