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镇上那家熟悉的、味道十年如一日(般普通)的面摊,心不在焉地扒拉完一碗阳春面,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放着我爹那“龚仙师托梦营销有限公司”的火爆场面,越想越是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捱到天色渐晚,估摸着老头子该“论道”归来了,我才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果然,刚走到“龚记聚宝阁”附近,就看见铺子已经打烊了,但后院的侧门却开着,里面透出灯火,还隐约传来哼小曲的声音——是我爹那五音不全的调调!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确认了一下我的樵夫易容完美无瑕,然后做贼似的溜进了后院。
只见我爹龚老抠同志,正穿着一身崭新的、绸面料的、绣着铜钱纹样的员外服(以前他可是常年粗布短褂),腆着明显圆润了不少的肚子。
坐在一张崭新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个紫砂壶,正美滋滋地对嘴呷着茶水。旁边桌上还摆着几碟花生米、猪头肉之类的下酒菜。
好家伙!这派头!这生活品质!跟半年前那个抠抠搜搜、一颗灵石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老头子简直判若两人!果然是人逢“副业”精神爽,钞能力改变生活啊!
我憋着笑,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爹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看到我这个“陌生”的、邋里邋遢的樵夫闯进他家后院,顿时警惕起来,放下紫砂壶,皱起眉头,带着点土财主的倨傲问道:“哎?你谁啊?怎么乱闯民宅?打烊了不知道吗?买仙丹明儿请早!”
我看着他那完全没认出自己亲儿子的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我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用一种既熟悉又带着点戏谑的语调,轻轻叫了一声:
“爹~”
就这一声,我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紫砂壶差点掉地上,指着我,声音都变调了:
“你…你你…你叫谁爹呢?!谁是你爹?!我告诉你啊!我儿子可是在流云仙宗修仙的龚仙师!你少在这儿乱认亲戚攀高枝!小心我让我儿子一道仙法劈了你!”
看他这反应,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得,不仅没认出来,还把他那“仙师儿子”搬出来吓唬人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压低声音解释:“爹!真是我!二狗!你亲儿子!我易容了!”
我爹闻言,更是往后跳了一步,上下下下、仔仔细细、疑神疑鬼地打量着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眼神里充满了“你莫不是想来骗吃骗喝还骗爹”的警惕。
“易…易容?”他狐疑地眯起眼睛,“你咋证明你是我儿子?我儿子长得多俊啊!仙风道骨!哪是你这副德行?跟逃难似的!”
我:“……” 仙风道骨?爹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在宗门天天抡大锤卖肉啊!
没办法,我只好凑得更近些,低声道:“爹,你左边屁股蛋子上有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个月牙儿。你藏私房钱的地方,改成了后院那棵老槐树底下往东数第七步,往下挖一尺的一个瓦罐里。你最喜欢…”
“停停停!哎哟喂!真是你这臭小子!”我爹没等我说完,就猛地扑上来,一把捂住我的嘴,老脸涨得通红,紧张地四下张望,生怕这些“机密”被旁人听了去。
确认了是我,他这才松开手,又惊又喜,但随即又捶了我一下,压低声音笑骂道:“你个混账小子!回来就回来!搞成这副鬼样子吓唬你爹干嘛?!我还以为是哪个仇家派来讹诈的呢!”
我嘿嘿一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破衣服:“我这不是为了低调嘛!您想啊,您这‘龚仙师’的名头在十里八乡这么响亮,我要是以真面目回来,还不得被那些求仙丹的大婶大妈们围得水泄不通?到时候多麻烦!”
我爹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得对!说得对!是得低调!我儿现在身份不同了!是得注意点!不能轻易暴露仙踪!”
他拉着我坐下,给我倒了杯茶(虽然是他的紫砂壶直接对的嘴),兴致勃勃地问:“快跟爹说说,在仙门修炼得咋样了?是不是已经筑基了?还是结丹了?这修为肯定低不了!”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托梦传丹?爹您还真信啊?!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爹,您先别管我修为了…您先跟我交代交代,您这‘仙丹事业’是咋回事?我啥时候给您托梦了?我炼的那明明是…”
我话没说完,我爹就一脸“我懂我都懂”的表情,神秘兮兮地打断我,压低声音道:“嘘!傻儿子!爹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们仙门有规矩,不能随意干涉凡俗,对吧?所以得用托梦这个说法!爹懂!爹都替你圆着呢!”
他越说越得意,唾沫星子横飞:“你看啊,你寄回来的那些…呃…‘仙丹坯子’和‘仙符草稿’,那肯定是因为仙凡有别,真仙丹咱们凡人承受不住,所以你特意弄了这削弱版的,对不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