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城堡的水晶窗凝着层细碎冰纹,像把漫天星子冻在了玻璃上,寒风裹着雪粒砸得更急,簌簌声里裹着冬日的沉滞,连窗棂都跟着发颤,空气冷得像要立刻结冻。
窗台上,暮光常用来插羽毛笔的银瓶积了层薄灰,瓶底那半滴没干涸的墨水,还保持着她离开时倾斜的弧度——算到今天,刚好满一个月,连瓶身都透着股无人触碰的凉,凉得发紧。
穿着重甲的穗龙刚推开城堡大门,甲胄关节处的雪粒还没化,甲缝里嵌的冰碴甚至沾着北方屏障的碎光——他刚跑完三百里屏障巡查,连口气都没喘,连卸甲的功夫都没留,甲胄走动时“咔嗒”响得比平时更急,像把风雪里的寒意和慌意一起带了进来。
刚摘下的头盔搁在门边,内侧凝的薄霜顺着檐角往下滴,滴得又快又密,在石砖上砸出一串细小的冰痕;他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成淡雾,又很快沾在龙鳞上,凝出层细小白霜,却没让他的脚步慢半分,反而走得更急了些。
他径直走向王座厅中央的立体地图,琥珀色的龙瞳扫得又快又准,先钉在南方——那里的暗紫色光点比巡查北方时见的更密,密得快织成网,正一点点往屏障内侧缠,地图边缘的能量数值跳成了刺眼的红色,跳得越来越快,早跌破警戒值一大截。
“虚无之力这几天渗得更快了,比昨天又快了半分!”他低声自语,龙爪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正说着,城堡走廊传来轻缓的脚步声,管家先生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麦芽酒走进来,瓷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他见穗龙从巡查回来就没歇过,特意温了酒想帮他驱寒,可一看地图上跳得刺眼的红点,到了嘴边的“趁热喝”又咽了回去,只轻轻把杯子放在旁边的石桌上,低声叹道:“刚又收到东部哨所的消息,幻形族的踪迹又多了两处,实在是……”
话没说完,就见穗龙脸色更沉,也跟着闭了嘴,默默站在旁边陪他盯着地图。
更棘手的是,刚才回程时刚接到巡逻队的急报:西部林地的橡树丛里发现了刚留下的幻形族魔法残留,东部麦田的草垛下藏着伪装成陆马的探子,已经抓了两个,怕还有漏网的,连皇家卫队的前哨塔昨晚都差点被混进去,差一点就得手!
“再等下去,恐怕不止南方要乱,整个小马利亚都要慌!”
他伸手碰了碰地图,龙爪指尖飞快蹭过暮光当年用淡紫魔法标下的防线记号,那处的光纹似乎还留着点余温,却照不亮眼下急转直下的乱局,声音发沉,还带着点急音,藏着压不住的焦虑。
“她以前总说‘有我在,咱们一起问题都能解决’,可现在……我们连她在哪、是不是安全都不知道,至今连份魔法回音都收不到,连个能稳住局面的主心骨都没有,这乱子根本等不起!”
话落时,他的指尖还死死抵在那道魔法记号上,龙鳞上的白霜慢慢化了,却没暖透心底的慌——毕竟这是暮光离开后,小马利亚第一次同时缠上虚无之力和幻形族的乱子,而且俩麻烦还在往一起凑,连空气里的雪粒,都像是比往常更冷了些,冷得刺骨,还透着股逼人的急。
管家先生也跟着皱紧眉,伸手想拿石桌上的热酒递给他,却见穗龙忽然猛地抬头,龙鳞一阵发麻——那是他从小就熟悉的魔法气息,带着点薰衣草的淡香,像极了暮光施展魔法时的味道。
他刚要开口,一缕淡紫色的光尘就顺着城堡大门的缝隙飘了进来,在冷空气中绕了个圈,轻轻落在他的龙爪上,带着点微暖的温度。
下一秒,友谊城堡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披着黑色斗篷的紫色天角兽站在门口,斗篷下摆沾着没化的雪粒,兜帽下露出几缕深紫色的鬃毛,面色有些泛白——显然,她回来的路上,刚和麻烦打过照面。
——
回到自己的房间,暮光抬手示意管家先生先退下——壁炉里的柴火还留着余温,却没驱散她身上的寒气,门合上的瞬间,她便扶着梳妆台的边缘晃了晃,指尖下意识按向胸口。
“暮光,你到底去了哪里?”穗龙的声音紧跟着进来,带着一路没散的焦虑,他快步上前,目光落在她斗篷下隐约露出的淡青色灼伤上,龙爪攥了攥,却没敢贸然碰她。
暮紫色天角兽慢慢掀开兜帽,深紫色鬃毛上的雪粒落在羊毛地毯上,融成星星点点的湿痕。
她踉跄着往床边挪了两步,肩胛的隐痛让她皱了皱眉,却还是扯出个虚弱的笑,喉间滚了滚才哑着嗓子开口:“去了极北的小马达菲亚哨塔附近,找960年前那则预言里的新希望——双子。”
“那你到底找到了什么?”穗龙往前倾了倾身,眼神里满是急切,他追问的声音不算大,却透着“怕她空手而归、又怕她受了更多伤”的担忧。
暮光没立刻回答,只是小心地掀开床边的绒毯——软垫上,两个小小的身影正蜷在一起熟睡:金百合的鬃毛裹着淡淡的暖光,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金光,像把极北的阳光揉进了绒毛里;旁边的斯特林则泛着层薄冰似的微光,独角尖凝着一点冰晶,睡姿安静得像片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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