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晨读课刚结束,王老师抱着作业本走进教室,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跳。阳光从走廊斜切进来,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作业本封面的红色“优+”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她站在讲台上翻了翻本子,指腹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突然扬起手里的两本红色封皮作业册:“这次‘校园变迁故事集’作业,有两份拿了满分,尤其是插画和文字的呼应,堪称范本——连校史馆的李叔都夸,说这是他见过最有灵气的记录,把老物件都写活了。”
林溪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铅笔芯在纸上留下个小小的黑点,像颗没说出口的惊叹号。自从上次在图书馆整理完校报素材,她和江翊的作业就像被施了魔法——他写“1998年操场铺塑胶”时,会特意在括号里注明“主席台左侧有棵香樟树,树干倾斜30度,树荫能盖住半个领操台,夏天做广播操时,领操员总爱站在树荫里”;她画“2005年图书馆翻新”时,会在借阅台角落画只叼着借书证的三花猫,项圈上的草莓吊坠镶着金边,和他描述的“周老师的旧钥匙扣”一模一样,连吊坠背面的小缺口都分毫不差,那是周老师当年不小心磕在讲台角上留下的痕迹。
“林溪和江翊,上来领作业。”王老师的声音带着笑意,把两本作业册举得高高的,封面上的红色“优+”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五角星,笔尖圆润,一看就是特意画的。
林溪起身时,桌角的画本被校服衣角带得翻开,露出陆知行昨天画的那个举着相机的小人,恐龙尾巴翘得老高,旁边用荧光笔写着“助攻No.1”,字迹被涂得胖乎乎的,像只得意的小恐龙。她走到讲台旁,接过作业册时,指尖和江翊的碰在一起,像碰倒了杯冰镇橘子汽水,心里泛起细密的甜,从指尖一直麻到耳根,连耳尖都透着点粉。王老师翻开他们的作业,对着全班展示:“你们看这里,江翊写‘老钢琴的最后一次奏响’时,特意提到‘琴键缝里卡着片桂花,是秋分那天落在琴上的,花瓣边缘有点焦,大概是被窗台的阳光晒的’,而林溪就在旁边画了只手,正用镊子夹出那片桂花,连镊子的木纹都和校史馆的老工具一模一样——这种默契,就是故事集最需要的灵魂,是把时光串起来的线,让过去和现在能说上话。”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苏晓晓在后排扯着嗓子喊:“这叫‘奶茶破冰法’后遗症!现在连写作业都能心灵感应啦!上次林溪画跳房子,江翊直接在旁边标了格子尺寸,精确到厘米,连‘天’字格比‘地’字格宽两毫米都写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共用一个脑子呢!”陆知行举着相机“咔嚓”按下快门,屏幕里的林溪正低头看着作业册,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耳尖红得像颗熟透的草莓,而江翊的目光落在她的发梢,嘴角弯成了温柔的弧度,阳光顺着他的睫毛滑下来,在作业册封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
课间操时,广播里放着《运动员进行曲》,鼓点震得地面都有点发麻。陆知行突然从队伍后面钻出来,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的恐龙T恤,把一张塑封好的照片塞给林溪。照片是用校史馆的老相机拍的,带着点复古的颗粒感,边角还有淡淡的黄晕,背面用红笔写着“庆祝满分第一弹”,字迹龙飞凤舞,末尾画了个咧嘴笑的表情。照片里的作业册摊开着,她画的三花猫正对着他写的“香樟果落地声像碎玻璃”,猫耳朵竖得尖尖的,胡须画得长长的,像在认真倾听。“苏晓晓说,满分必须庆祝,不然对不起我们熬了三个晚自习的心血——她昨晚翻遍了家里的零食柜,说要搞个‘仪式感满满的庆祝’。”他冲操场角落的香樟树努努嘴,苏晓晓正举着个粉色布袋朝这边挥手,草莓发卡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布袋上印着只举着气球的小熊,“她带了‘秘密武器’,说是从家里翻出来的‘庆祝神器’,据说是她外婆当年庆祝考试第一时用的同款。”
香樟树下,苏晓晓把布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石桌上,塑料袋摩擦的“沙沙”声惊飞了枝桠间的麻雀,灰扑扑的小身影扑棱棱掠过头顶,掉下几片细叶。两盒芒果糯米糍躺在最上面,包装纸上印着跳房子格子,“1”号格里画着颗小太阳,颜料有点褪色,一看就是放了些日子的;旁边是个玻璃罐,里面装着琥珀色的液体,泡着桂花和柠檬片,花瓣在罐底铺了厚厚的一层,像片小小的金色海洋。“这是我妈做的桂花蜜,”她拧开罐子,甜香瞬间漫开来,混着香樟树的清苦,像把整个秋天装进了罐子里,“配糯米糍吃,比奶茶还解腻——我管这叫‘满分庆祝套餐’,寓意‘甜过初恋’,我妈说她当年和我爸就是靠这招确定关系的。”
陆知行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拍立得,宝蓝色的,是他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买的,镜头上还贴着个恐龙贴纸,尾巴翘得老高。“来拍张合照!”他举着相机后退两步,差点被树根绊倒,“贴在故事集的扉页上,就写‘庆祝我们的满分默契,从香樟叶到桂花蜜’。”他把糯米糍往两人手里塞,芒果馅从包装盒里挤出来,沾了点在他的恐龙T恤上,像给恐龙添了块黄色的花纹,“靠近点靠近点,香樟树当背景,多有纪念意义——李叔说老照片里的人,拍照都爱站在香樟树下,说这样能留住时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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