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晚风带着夏末的余温,卷着烧烤的烟火气飘进陆知行家的小院。向日葵在院墙下安静地绽放,金黄的花瓣被路灯染成温暖的橘色。林溪坐在竹椅上,看着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鸡翅,鼻尖萦绕着蜂蜜和炭火混合的香气,心里却像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
“尝尝这个!”陆知行举着烤得焦香的玉米跑过来,玉米粒上还挂着晶莹的蜜糖,“我妈说烤玉米要涂黄油才好吃,你快试试!”他把玉米递过来时,手腕上的创可贴已经换成了新的,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今天江翊带的物理题你看懂了吗?不懂的话我让他再讲一遍,他讲题可耐心了。”
林溪咬了口玉米,甜香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却没冲淡心里的闷堵。她望着院子角落那棵老槐树,突然想起旧学校的操场边也有这样一棵树,只是树下没有温暖的烧烤,只有冰冷的嘲讽和推搡。
“怎么不吃了?”苏晓晓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过来,把最大的一块递给她,“是不是烤玉米太甜了?吃块西瓜解解腻。”她注意到林溪盯着槐树发呆,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起什么开心事了?”
“没有。”林溪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竹椅的纹路,“就是突然想起旧学校的事了。”这句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让喧闹的小院瞬间安静下来,连陆知行翻动烤肠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江翊从屋里端出冰镇的酸梅汤,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最后把杯子轻轻放在林溪面前:“慢慢说,不急。”他的声音很轻,像晚风拂过花瓣,“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聊点别的,比如明天去看的画展。”
林溪握着温热的杯子,指尖传来暖意。她看着三个朋友真诚的眼神,那些被尘封在心底的记忆突然决堤——旧学校的槐树下,几个女生把她的画本扔在地上,用脚踩着她画了很久的向日葵,嘴里骂着“没人要的野种”;放学路上被堵在巷子里,书包被扔进垃圾桶,里面的画具撒了一地;课桌里被塞满垃圾,课本上被画满丑陋的涂鸦……
“我以前的学校……”林溪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被风吹得摇晃的烛火,“有几个女生总欺负我。”她低头看着杯子里晃动的酸梅汤,倒影里的自己眼眶泛红,“她们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抢我的画本撕毁,还在我背后贴纸条,说我是‘画画难看的怪物’。”
陆知行手里的烤肠“啪嗒”掉在盘子里,他猛地站起来,炭火溅起的火星差点烫到手指:“她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欺负人!要是让我遇到她们,我非把她们的书包扔进臭水沟不可!”苏晓晓的眼眶瞬间红了,伸手握住林溪冰凉的指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这些……她们就是嫉妒你画得好!”
江翊沉默地给林溪续上温水,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时,轻轻拍了拍:“继续说吧,说出来会好受些。”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手帕,上面绣着小小的向日葵图案,“擦擦眼泪,别让坏情绪影响了好吃的烧烤。”
林溪接过手帕,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温热的玻璃杯上,晕开小小的水痕:“有一次美术课,我画了幅向日葵参加比赛,明明得了一等奖,她们却趁我不在,把奖状撕成碎片,还在黑板上写‘小偷’,说我的画是抄的。”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那天我躲在槐树下哭了很久,直到天黑才敢回家,奶奶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什么都没问,只是给我煮了碗热腾腾的面条。”
“太可恶了!”陆知行气得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这种人就该被老师处分!她们爸妈怎么教的?一点教养都没有!”苏晓晓抱着林溪的胳膊,眼泪掉得比她还凶:“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们会保护你的,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跟她拼命!”
江翊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我小学时也被欺负过。”这句话让林溪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江翊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声音低沉,“因为戴眼镜,总有人叫我‘四眼田鸡’,体育课时故意把球砸向我,作业本被藏起来,害我被老师罚站。”
“真的吗?”林溪的声音带着哽咽,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经历过这些。江翊点点头,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后来我就拼命学习,每次考试都考第一,老师经常表扬我,她们就不敢再欺负我了。我还学了跆拳道,虽然没真的打过架,但至少有了保护自己的底气。”
陆知行突然一拍大腿:“我也是!我小时候因为胖被嘲笑跑得慢,后来天天打篮球,现在谁也跑不过我!下次我教你打篮球,学会了就能跑得比欺负你的人快!”他还想说什么,被苏晓晓瞪了一眼,只好挠挠头坐下,“我是说……我们可以帮你想办法,不能让你再受委屈。”
林溪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心里的坚冰渐渐融化。她一直以为这些事说出来会被嘲笑,会被同情,却没想到得到的是理解和支持。月光透过槐树叶洒在她脸上,带着温柔的凉意,让她想起奶奶煮的面条,温暖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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