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的第七天,实验中学旁的老街被盛夏的阳光晒得发烫,青石板路上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老人经过,车铃“叮铃”响着,把午后的慵懒揉得愈发柔软。陆知行手里攥着两杯刚买的冰绿豆沙,塑料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手腕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他和林溪、江翊约好,今天一起去老街的画室帮林溪收拾画具,顺便去吃巷尾那家开了二十年的糖炒栗子。
“知行,你怎么才来啊?我和溪溪都等你十分钟了!”江翊的声音从画室门口传来,他正帮林溪把一摞画框搬到树荫下,额角渗出的细汗被他随手用手背擦掉。林溪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棉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画板上的颜料痕迹,阳光落在她的发梢,给浅棕色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暖光。
陆知行赶紧快步走过去,把其中一杯绿豆沙递给林溪:“刚去买绿豆沙,排队的人太多了,耽误了点时间。你这杯少放了糖,知道你怕甜。”又把另一杯递给江翊,“你的正常糖,加了点冰,天热,喝点凉快的。”
林溪接过绿豆沙,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忍不住笑了:“谢谢,我刚才收拾画具,正觉得渴呢。”她拧开杯盖,轻轻抿了一口,绿豆沙的清甜混着冰意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午后的燥热。
江翊也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笑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这绿豆沙比奶茶解渴多了。对了,溪溪说巷尾的糖炒栗子今天刚出锅,咱们收拾完画具就去买,听说晚了就没了。”
陆知行点点头,目光落在林溪手里的画板上——那是一块用了两年的画板,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画板背面还贴着一张小小的便利贴,上面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是林溪去年画的,说贴在上面能“给画具带来好运”。“我来帮你搬画框吧,看着挺沉的。”他说着,就想去接江翊手里的画框,却被江翊躲开了。
“不用,这几框不沉,我一个人就行。”江翊把画框往自己怀里抱了抱,指了指林溪脚边的速写本,“你帮溪溪拿一下速写本吧,她的速写本里夹着很多画,别弄丢了。”
陆知行应了一声,弯腰拿起地上的速写本。封面还是江翊送的那本,粉色的樱花图案已经有些褪色,他轻轻翻开一页,里面画着老街的青石板路,还有巷尾那家糖炒栗子店的招牌,画下面写着“2023年11月,和知行、江翊一起吃栗子,栗子很甜”。他的指尖在画纸上轻轻摩挲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乎乎的。
三人一起收拾画具,江翊力气大,负责搬画框和画架;林溪细心,负责擦拭画板和整理颜料;陆知行则帮着把散落的画笔、橡皮放进笔袋里,偶尔帮林溪递一块棉布,或者帮江翊扶一下倾斜的画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风吹过,带着老街特有的烟火气,三人的笑声混着蝉鸣,在树荫下轻轻回荡。
“终于收拾完了!”陆知行伸了个懒腰,看着堆在树荫下的画具,心里满是成就感。林溪也放下手里的棉布,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谢谢你们,要是我一个人收拾,估计要到天黑才能弄完。”
江翊看了看天色,说:“现在才三点多,离糖炒栗子出锅还有半小时,咱们先在老街逛逛吧,顺便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画纸,上次你说你的素描纸快用完了。”
林溪眼睛一亮:“好啊!巷口那家文具店的素描纸特别好用,我之前买过好几次,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货。”
三人并肩往巷口走,青石板路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踩上去很舒服。江翊走在中间,左边是林溪,右边是陆知行,偶尔跟林溪聊几句画画的事,问她喜欢哪种材质的画纸;偶尔又跟陆知行说几句游戏里的趣事,说等成绩出来了,一起组队打游戏。
陆知行走在右边,手里还拿着林溪的速写本,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林溪和江翊身上。他看到林溪路过一家花店时,停下来盯着门口的向日葵看了几秒,江翊立刻注意到了,问她是不是喜欢,要不要买一束;他看到林溪走路时不小心踢到了路边的小石子,差点摔倒,江翊伸手扶了她一把,还叮嘱她“小心点,青石板路不平”。
这些细微的举动,像一颗颗小小的石子,投进陆知行心里,泛起圈圈涟漪。他知道江翊只是把林溪当朋友,那些照顾也只是出于友谊,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羡慕——羡慕江翊能那么自然地跟林溪聊天,羡慕江翊能第一时间注意到林溪的喜好,羡慕他们并肩走在一起时,影子落在地上,紧紧靠在一起的样子。
走到巷口的文具店时,林溪拉着江翊进去选画纸,陆知行站在门口,说自己在外面等他们,顺便看看有没有卖冰棒的。林溪和江翊没多想,笑着答应了,转身走进了文具店。
陆知行看着他们走进文具店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闷,他攥了攥手里的速写本,转身往旁边的香樟树走去。香樟树很粗,枝叶繁茂,刚好能把他整个人遮住。他靠在树干上,抬头看着天上的云,云慢慢飘着,像被风吹散的,可他却没心思欣赏——文具店里传来林溪的笑声,还有江翊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让他心里的闷意更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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