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还有25天的傍晚,林溪和陆知行拎着刚熬好的小米粥、整理好的复习笔记,像往常一样往市第一医院走。这几天,江翊白天在医院守着奶奶,晚上就趴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笔记,眼底的红血丝消了些,却还是透着掩不住的疲惫。
刚走到住院部三楼,就看见江翊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他们,手里攥着手机,肩膀微微紧绷。林溪刚想喊他,就见江翊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意,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决绝。
“江翊,我们给你带了粥和笔记,今天老师讲的数学大题,知行都整理好了,你……”林溪走过去,刚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就被江翊打断了。
“溪溪,知行,你们以后别再来了。”江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落在林溪和陆知行心里,让他们愣了一下。
“江翊,你什么意思?”林溪皱着眉,手里的粥碗晃了晃,温热的粥差点洒出来,“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还是你觉得我们打扰到你了?”
“不是,是我的问题。”江翊低下头,攥紧了手里的手机,指节都泛了白,“奶奶还在重症监护室,每天要盯着病情,还要缴费、拿药,我根本没时间复习。你们每天给我送笔记、带晚饭,还帮我整理重点,可我还是跟不上,与其这样耽误你们,不如我自己慢慢来,也别拖累你们了。”
“什么叫拖累啊?”林溪急了,声音都提高了些,“咱们是好朋友,不是说好一起高考,一起去南方的吗?现在奶奶生病了,你需要帮忙,我们帮你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就成拖累了?”
陆知行也皱了皱眉,语气带着担忧:“江翊,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奶奶的病需要时间,复习也能慢慢补,25天还来得及,不用急着否定自己,也不用把我们推开。”
“来得及?”江翊抬起头,眼底带着点自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我这几天连翻开笔记的时间都没有,昨天你给我讲的英语完形技巧,我今天就忘了;数学错题看了一遍,还是不会做。你们俩复习那么好,溪溪要考南方美院,你要考北方理工,你们的时间很宝贵,不该浪费在我身上。”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看着林溪和陆知行,认真地说:“对不起,之前跟你们约定的‘一起去摘梨、一起吃糖炒栗子’,可能要食言了。高考我会去考,但能不能考上南方理工,我没把握,也不想再让你们为我操心了。以后,你们专心复习,不用再管我了。”
“江翊,你别胡说!”林溪的眼眶有点红,手里的粥碗攥得更紧了,“约定怎么能说食言就食言?奶奶会好起来的,你的复习也能补上,我们不是说好一起的吗?你怎么能突然说这种话?”
“我没胡说,是认真的。”江翊避开了林溪的目光,不敢看她泛红的眼眶,也不敢看陆知行担忧的眼神,“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不需要了。粥和笔记,你们拿回去吧,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说完,他不等林溪和陆知行回应,就转身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走,脚步很快,像是在逃避什么。林溪想追上去,却被陆知行拉住了。
“别追了,”陆知行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他现在在气头上,也在跟自己较劲,你追上去,他也听不进去。”
林溪看着江翊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手里的粥碗也没了力气,差点摔在地上。“知行,他为什么要这样啊?我们明明是想帮他,他为什么要把我们推开?是不是他觉得,我们以后不会是朋友了?”
“不是的,”陆知行接过她手里的粥碗,放在旁边的长椅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只是太担心奶奶,又怕自己考不好,对不起我们的付出,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推开我们,不想让我们跟着他一起焦虑。你看他刚才攥着手机的样子,心里比谁都难受。”
林溪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看着走廊拐角的方向,心里又疼又急:“可是,他一个人扛着,肯定更难受啊。奶奶还在医院,复习又落下了,他要是撑不住怎么办?”
“他不会撑不住的,”陆知行摇摇头,眼里满是了解,“江翊看着活泼,其实很坚强,只是不喜欢把脆弱的一面露出来。他现在说‘不用管他’,其实心里还是希望有人陪的,只是拉不下脸。”
他顿了顿,又说:“笔记和粥我们先放在这儿,留张便签告诉他,想吃了就热一热,笔记有不会的,随时给我们发微信,我们永远都在,不会真的不管他。等他想通了,知道我们不是‘拖累’,自然会跟我们联系的。”
林溪点点头,接过陆知行递来的笔和便签,认真地写着:“江翊,粥在保温杯里,能保温6个小时,饿了就热一热吃,别饿着自己。笔记里的错题,有不会的就问我们,微信24小时在线。奶奶会好起来的,复习也能补上,我们的约定还在,等你想通了,我们还一起高考,一起去摘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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