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声音在寂静的虚空殿堂中回荡,带着一种新生的、凌驾于法则之上的威严。
他屹立于星光路径之上,混沌归墟之体散发着朦胧的光辉,不再是抵抗四周的威压,而是与这片由“万星之主”意志构筑的殿堂分庭抗礼,甚至隐隐有种……反客为主的趋势。
王座之上,那模糊的投影剧烈地波动起来,冰冷的意志如同风暴般席卷:
“狂妄!即便你侥幸窃取一丝源核之力,重塑己身,此地依旧是吾之殿堂!吾乃万星之主,执掌星辰生灭,你不过是一枚意外蜕变的种子,安敢逆主?!”
轰!
整个虚空殿堂的法则被彻底引动!不再是挤压,而是化作了亿万道闪烁着寂灭星辉的秩序神链,如同狂舞的毒龙,从四面八方向着林风绞杀而来!每一道神链都蕴含着磨灭星辰、终结纪元的力量,这是“万星之主”动用了对此界法则的绝对掌控权,要强行将林风这“叛逆的种子”镇压、回收!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洞玄境瞬间灰飞烟灭的恐怖攻势,林风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并非抵挡,而是对着那漫天袭来的秩序神链,以及其源头的王座投影,轻轻一握。
“你的殿堂?”
“你的法则?”
“你所谓的‘主’……”
“皆虚妄。”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一股无形的、超越了寻常法则层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
那不是能量的冲击,不是道则的对抗,而是一种更加根本的……否定!
否定其“存在”的合理性,否定其“掌控”的根基,否定其与这片殿堂、与那归墟源核之间……那强行建立的“因果”!
这股力量,源自他新生的混沌归墟之体,源自他对归墟真意——那包含毁灭与新生的轮回过滤——的更深层次领悟!
他并非在对抗法则,而是在……抹除“万星之主”与此地法则之间的“联系”!
嗡——!
那漫天狂舞、足以绞杀一切的秩序神链,在接触到这股无形力量的瞬间,仿佛失去了源头支撑的无根之木,骤然僵滞在半空!其上的寂灭星辉急速黯淡,构成神链的法则符文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寸寸崩解、消散!
不仅仅是神链。
整个虚空殿堂,都开始剧烈地、无声地震荡起来!脚下星辰路径的光芒明灭不定,四周凝固的黑暗虚空泛起涟漪,仿佛一幅即将破碎的画卷。
“不!这不可能!”王座投影发出了惊怒的咆哮,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此地、对那逸散的归墟源核力量的掌控权,正在被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强行剥离!“你做了什么?!这是什么力量?!”
“我什么都没做。”林风的身影在震荡的殿堂中依旧稳固,如同定海神针,“我只是,让你回归你本来的位置。”
他目光如炬,穿透震荡的虚空,直视那王座投影的核心。
“你,并非真正的‘万星之主’。你不过是他沉睡时,逸散出的一缕意志,借助星神山与窃取来的归墟之力,僭越称尊,自诩为主。”
“你与我之间,并无主仆。有的,只是你试图将我化为资粮的……因果。”
“而现在……”
林风并指如剑,指尖缭绕着混沌归墟之气,对着那王座投影,遥遥一斩!
“此因果,当断!”
这一斩,并非斩向能量,也非斩向神魂,而是循着那冥冥中存在的因果之线,斩向了“万星之主”这缕意志试图“培育”、“收割”林风的那个……“因”!
嗤!
一声仿佛源自命运长河深处的、细微却清晰的断裂声,响彻在两者神魂层面!
“呃啊——!”
王座投影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整个投影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布满了裂痕!他的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疯狂跌落,与此地殿堂、与那逸散的归墟之力的联系,被这一记“因果之斩”硬生生切断!
他不再是此地的“主”,重新变回了一缕无根浮萍般的强大意志!
“不!吾乃万星之主!吾不甘!!!”破碎的投影发出最后怨毒的咆哮,猛地凝聚残存力量,化作一道毁灭性的灰色流光,射向林风,要做最后一搏!
林风只是平静地看着那道流光袭来,不闪不避。
在流光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他周身混沌归墟之气微微流转。
那道蕴含着“万星之主”残存意志与力量的灰色流光,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林风的混沌归墟之体中,被轻易地分解、吸收,化为了最精纯的养料。
虚空殿堂的震荡缓缓平息。
但殿堂本身,却开始变得虚幻、透明。失去了“万星之主”意志的支撑与归墟源核的锚定,这片由意志构筑的空间,即将崩塌。
王座已然消失,那缕僭越的意志,彻底湮灭。
林风独立于逐渐虚幻的殿堂中央,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仿佛与整个宇宙生灭共鸣的力量,抬头望向那无尽深空。
他知道,这里的“万星之主”只是一缕意志分身。真正的本体,依旧在星空深处沉眠。
此间事了,因果已断。
但他与那真正“万星之主”的本体之间,新的因果,或许才刚刚开始。
不过,那已不再是“种子”与“苗床”的关系。
而是……大道之争。
林风一步踏出,身形融入虚空,离开了这片即将彻底消散的意志殿堂。
他的身影,出现在星神山外的寂灭星海之中。
回首望去,那庞大的星神山依旧悬浮,但山巅那股令人心悸的威严,已然消散大半。
他没有选择摧毁星神山,此地毕竟是星辰法则汇聚之地,毁灭它并无意义。
他的路,在前方。
在真正超脱此界,直面那星空尽头的身影之前,他需要彻底巩固这新生的混沌归墟之体,并将这份力量,完全转化为自身的道。
目光扫过无垠星海,林风选定了一个方向,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瞬息亿万里,消失在了星辰深处。
属于他的超脱之路,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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