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屋内。
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将贾家狭小空间的压抑感放大到极致。
秦京茹蜷缩在炕沿的阴影里,背对着众人,像一只受伤后舔舐伤口的小兽。
秦京茹脸颊上被秦淮茹扇过的地方依旧火辣辣地疼,但比起这皮肉之苦,心寒和屈辱更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心上。
秦京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呜咽声溢出喉咙,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汹涌的情绪。
秦淮茹看着秦京茹那副“死不悔改”的背影,心头火起,却又不能真的立刻将秦京茹扔出去——那一百块钱还没完全到手呢。
秦淮茹刻意拔高了音量,带着训斥和“教育”的口吻道:
“秦京茹!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我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谁?你别不识好人心!”
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耷拉着眼皮,手里捏着纳了一半的鞋底,闻言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接话道:
“就是!来我们家,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地方,一分钱伙食费也不见掏!自己算算,要是出去住旅店,一晚上好歹也得几毛钱呢!还在我们家甩脸子、吵架?”
贾张氏的三角眼满眼都是嫌弃道:
“换做别家,早把你轰出去自生自灭了!京茹,你就知足吧,别给脸不要脸!”
这话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着秦京茹的自尊。
秦京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勉强压制住即将爆发的情绪。
“棒梗,”贾张氏不再看秦京茹,招呼着孙子,“叫上你两个妹妹,过来吃饭了!淮茹,赶紧盛饭,孩子们都饿了。”
“哎,妈。”
秦淮茹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摆好碗筷,从锅里盛出稀薄的棒子面粥,又端出一小碟咸菜和几个掺了大量野菜的窝窝头。
这就是贾家今晚的晚餐。
很快,贾家老小围坐在小桌子旁,吸溜吸溜的喝粥声、咀嚼窝头的吞咽声、棒梗和小当争抢咸菜丝的拌嘴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对秦京茹而言极为残酷。
饭菜的香气,对于饥肠辘辘的秦京茹来说,成了最残忍的折磨。
秦京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在这相对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秦京茹能感觉到几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后背,带着看笑话的意味。
秦京茹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墙壁里。
自己是客人啊!哪有主家吃饭不叫客人的道理?
更何况自己还是秦淮茹的亲表妹!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折辱!
开口讨要?
自己刚刚挨了打,受了辱,那点残存的自尊让秦京茹无论如何也张不开这个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桌上的食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秦京茹的心也一点点沉入冰窖。
秦京茹对贾家,对秦淮茹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基于血缘的期待,彻底熄灭了。
留在这里,忍受这种白眼和轻贱,比流落街头更加难堪!
至少在外面,秦京茹还能保留一点点可怜的尊严。
就在秦京茹心灰意冷,准备豁出去,起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魔窟时,正在舔碗底的棒梗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指着秦京茹叫道:
“妈!奶奶!你们看,小姨她在哭!她为啥不吃饭啊?是不是不饿?”
贾张氏头也不抬,嘟囔道:
“她自己要当神仙,不食人间烟火,怪得了谁?饿一顿又死不了人!”
秦淮茹这才放下碗,冷冰冰的目光扫过秦京茹微微抽动的背影,语气里充满了刻意的误解和倒打一耙:
“秦京茹,饭也不吃,叫你也不应,怎么?是真看不起我们贾家这粗茶淡饭?还是看不起我这个给你‘介绍错了对象’的表姐?要是真看不起,你就直说,门在那儿,没人拦着你!”
秦淮茹太了解秦京茹了,这丫头有点小聪明,也爱慕虚荣,但骨子里带着农村姑娘的执拗和单纯。
秦淮茹知道秦京茹身上一分钱没有,无处可去,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打压、羞辱,目的就是要彻底磨掉秦京茹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可怜的傲气。
让秦京茹认清现实,乖乖接受嫁给傻柱的命运。
只有这样,那剩下的一百块钱才能稳稳落入口袋,以后也能通过拿捏秦京茹,从傻柱那里持续吸血。
至于秦京茹嫁给一个残废会不会幸福?
那关老娘秦淮茹什么事?
能帮自己养活一家老小吗?
“呵呵……”
一声冰冷、带着颤抖的冷笑从秦京茹喉咙里挤出来。
秦京茹猛地转过身,通红的眼睛像两簇燃烧的火焰,死死钉在秦淮茹脸上:
“我看不起你们?我看是你们从头到尾就没看得起过我秦京茹!”
秦京茹伸手指着几乎空了的饭桌,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
“现在饭都快吃光了,才假惺惺地问一句?刚才你们吃饭的时候,有一个想起叫我了吗?有一个把我当亲戚、当客人了吗?你们是生怕我吃了你们家一口粮食,占了你们家一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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