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被封,镇上戒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陆峰原本的计划。
他本来想通过在码头做工,慢慢渗透,收集信息。
现在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了。镇上到处都是部队的人,他们这些外来人口,成了最显眼的目标。任何一点异常举动,都可能引来盘问。
“我们不能再待在镇上了。”晚上,陆峰在昏暗的油灯下,对岚说道,“这里已经成了风暴的中心,待得越久,暴露的风险越大。”
“去哪?”岚问。
“去找那个唯一从‘迷魂嶂’里活着出来的人。”
陆峰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他的手指顺着鸭绿江的流向,往上游指了指。
“茶馆里的人说,那个叫‘老瘸子’的猎人,就住在上游几里外的这个地方。”
“部队封了镇子,我们怎么出去?”岚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走水路。”陆峰的回答很简单,“他们封锁的是陆路,江面上虽然也有巡逻,但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孙大爷是老渔民,他肯定有办法。”
第二天一早,陆峰找到了正在院子里修补渔网的孙大爷。
“孙大爷,忙着呢?”陆峰递过去一根烟。
“闲不住。”孙大爷接过烟,别在耳朵上。
“镇上戒严了,不让出船,我这渔网补好了也没处用。”
“大爷,我跟您打听个事。”陆峰压低了声音。
“我有个远房亲戚,就住上游几里地的孙家沟,我来的时候答应了去看看他。现在镇上这样,我这……你看,有没有啥小路能过去?”
孙大爷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我劝你别乱跑。现在这节骨眼上,到处都是当兵的,被抓住了可没好果子吃。”
“哎,我就是去送点东西,天黑前就回来。”
陆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塞到孙大爷手里。
“大爷,您给指个路。我那亲戚家里困难,我得去一趟。”
看到钱,孙大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陆路是别想了,到处都是哨卡。不过……你要是真有急事,可以走水路。”
“水路?”
“嗯。”孙大爷点点头,“江边那片芦苇荡里,我藏了一条小舢板,是我以前偷着下网用的。你们可以划着那条船,贴着江边往上走。记住了,千万别往江心去,那儿有巡逻艇。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谢谢大爷!太谢谢您了!”陆峰连连道谢。
孙大爷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胆子大。去吧,自己小心点。”
当天中午,陆峰和岚离开了院子。
他们在孙大爷的指引下,很快就在那片茂密的芦苇荡里,找到了那条伪装得极好的小舢板。
船很小,只能勉强坐下两个人。
陆峰和岚把背包放在船上,用油布盖好,然后合力把船推入水中。
岚坐在船头,负责警戒。
陆峰则坐在船尾,拿起船桨,开始划船。
船桨入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舢板像一片落叶,静悄悄地贴着岸边的水草,向上游滑去。
湿润的江风吹在脸上。
对岸朝鲜的山峦,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江面上很平静,偶尔能看到几只水鸟掠过。
但陆峰和岚都知道,这平静之下,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他们不敢有丝毫大意,眼睛和耳朵都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划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们已经远离了长川镇。
这里的江岸变得更加原始,两边都是茂密的森林。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陆峰对照着打听到的信息,将船慢慢靠向岸边。
他们把船拖上岸,藏在了一片灌木丛里。
“我去找,你在这里等着。”陆峰对岚说道。
“不,我跟你一起去。”岚摇了摇头,“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陆峰知道岚的直觉有多准,他没有坚持。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岸边的森林。
这里的林子比长川镇附近的要密集得多,地上铺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的气息。
岚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有血腥味,很淡,但一直萦绕在鼻尖。
他们顺着一条几乎被野草淹没的小路,往林子深处走了大概十几分钟。
终于,在一片小小的空地前,看到了一座破败的土屋。
院子里杂草丛生,角落里堆着一些骨头 ,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这就是“老瘸子”的家。
陆峰和岚对视了一眼,慢慢地靠近。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木屋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屋里很暗,光线被挡住了。
但那股血腥味,就是从屋里传出来的,而且比外面浓烈得多。
陆峰给岚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留在外面警戒。
他自己则抽出匕首,悄无声息地推开了木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声,在寂静的林子里传出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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