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已过,首都的空气干冷刺骨,吸进肺里像含着冰碴。刚从云端惊魂降落的李玄策等人,甚至连一口热水都没喝上,便驱车一头扎进了京郊巨大的国家战略储备粮库区。车轮碾压过冻得梆硬的水泥路面,发出沉闷的回响。远处,一座座宛如钢铁山脉的筒仓在稀疏的星光下沉默矗立,庞大、坚实,是这片土地上亿万生民最深厚的底气。
粮库中央监控中心内,气氛却比外面的寒冬更令人窒息。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本该是代表各省粮仓储备量、闪烁着健康绿色的柱状图和数据流,此刻正被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取代。
**饿殍骷髅!**
无数由惨白数据线勾勒出的骷髅头骨,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个屏幕。它们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光点,下颌骨无声地开合,仿佛在发出无声的饥饿哀嚎。每一次数据刷新,这些骷髅就更加清晰一分,甚至能看到它们嶙峋肋骨下蠕动的、代表“库存耗尽”的黑色阴影。报警灯疯狂旋转,刺耳的蜂鸣如同丧钟,敲打在每一个值班人员的心上。
“李部!”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数据库主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指着屏幕角落一个不断闪烁的监控画面小窗口,“您看…看那个!3号仓的实时监控!”
画面显示的是某个巨大粮仓的内部。金灿灿的麦粒堆成小山,这本该是生命之源,是丰饶的象征。然而,就在众人注视下,画面陡然扭曲!那些饱满的麦粒,竟一颗颗诡异地变形、拉长,表面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瞬间化作了一颗颗**流着血的、森白的牙齿**!这些“牙齿”还在蠕动、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摩擦声,仿佛一张无形的巨口正在贪婪咀嚼。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腥气的幻痛感,几乎要透过屏幕弥漫出来。
“所有物理库存核对正常!粮仓是满的!但…但所有系统数据都被篡改了!显示为零!如果…如果这数据泄露出去,或者被采信…”主管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敢再说下去。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在监控中心里无声地蔓延。国之命脉,正被无形的诅咒蛀空根基。
“清墨!”李玄策的声音斩断了恐慌的蔓延,他一步跨到主控台前,深色大衣的下摆带起一阵微寒的风。他的脸上还残留着高空搏杀后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死死锁定那片骷髅之海。“逆向追踪!找到诅咒入侵的端口和逻辑核心!念墨,我需要一个新的‘根’,一个能扎根在这片土地最深处的‘锚’,来重构防火墙!要快!”
方清墨脸色苍白如纸,眼下的乌青浓重,这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他一声不吭,十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击,调出瀑布般的底层数据流代码。幽蓝的光映着他紧抿的唇线。“入侵点找到了!不是常规黑客路径…像是…像是从‘种子’层面被污染的!诅咒逻辑在模拟饥荒的熵增,它在吞噬数据本身的生命力!”他猛地抬头,屏幕上代表入侵源头的代码,正扭曲成一条条贪婪的、散发着黑气的数据蛇,疯狂啃噬着代表粮仓数据的金色麦穗图标。
“根…锚…”李念墨站在另一台终端前,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高速运转的大脑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双手悬在键盘上方,指尖微微颤抖,却迟迟没有落下。他需要一个绝对纯净、绝对强大、足以承载整个中华粮仓气运的“密钥”。奥运烟花?金融防火墙?那些代码的母本在此刻显得如此单薄。
就在这时,李玄策的目光扫过监控中心角落。那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头发花白稀疏的老保管员,正佝偻着背,死死盯着那幅流着血牙的3号仓监控画面。他叫张满仓,在这粮库里守了一辈子,每一粒粮食都像他的命根子。他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死死攥着一把磨得光亮的旧竹扫帚,指节捏得发白。浑浊的老眼里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的惊慌失措,只有一种被深深刺痛、近乎凝固的悲愤,以及一丝…茫然无措的痛惜。他看着那些蠕动的血牙,嘴唇哆嗦着,像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被生生剜去了血肉。
“念墨,”李玄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力量,“我们的根,不在代码里,在土里,在种子里。”
这句话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李念墨脑海中的混沌!
种子!
一个名字,一个象征,一道足以刺破任何黑暗的光芒,在他心中轰然点亮——**袁隆平**!
“明白了!”李念墨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疲惫一扫而空。他猛地俯身,十指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不再是编写冰冷的程序,而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播种仪式!屏幕闪烁,一个全新的加密程序框架被瞬间构建出来。他没有调用任何现成的数据库,而是直接接入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国家级农业基因库权限端口。
“导入母本——‘超优千号’杂交水稻核心基因图谱!”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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