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北京,春寒料峭中已透出丝丝暖意。阳光穿过国安部某机密实验室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精密仪器特有的微凉气息,但此刻,却被一种更为奇特的专注氛围所笼罩。
方清墨院士站在实验台前,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枚光滑的鸡蛋。今天是春分,昼夜平分,阴阳相半,民间素有“春分到,蛋儿俏”的立蛋习俗。她白皙修长的手指稳定而轻柔,眼神专注得如同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窗外,几株玉兰含苞待放,粉白的花骨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屏息等待。
“成了!”一声轻呼,带着孩子般的雀跃。只见那枚鸡蛋,稳稳地、几乎是奇迹般地,大头朝下,独立在了冰冷的实验台面上!阳光斜斜地照射在蛋壳上,折射出温润的光泽。更令人惊奇的是,透过蛋壳,隐约可见内里悬浮的蛋黄,在光影作用下,竟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浑然天成、清晰无比的太极阴阳鱼图案!金黄的阳鱼与半透明的阴鱼界限分明,缓缓流转,散发出一种古老而和谐的气息。方清墨嘴角漾起温柔的笑意,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仿佛完成了一场与天地节律的无声对话。这简单的仪式,是她每年春分雷打不动的习惯,是对自然时序的敬畏,也是对生活诗意的小小坚持。
“妈,立起来了?真漂亮!”李念墨的声音从旁边的电脑屏幕后传来。她刚从加州理工归国不久,身上还带着海外求学的干练与活力,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复杂数据和光谱图。作为顶尖的信息安全专家,她正配合父亲的工作,负责监控国家电网关键节点的数据流。屏幕上的太阳耀斑实时监测图异常活跃,密密麻麻的辐射曲线像金色的毒蛇般扭曲缠绕。
忽然,李念墨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如飞,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不对…这耀斑辐射的异常峰值分布…太有规律了!这不是自然现象!”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惊疑,“爸!有情况!耀斑辐射图里被嵌入了伪装数据流,指向电网的中央控制系统!是黑客!他们想利用太阳风暴引发的电离层扰动做掩护,瘫痪我们的电网!”
实验室内的气氛瞬间凝重。窗外明媚的春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电网瘫痪?在这个万物复苏、经济活跃的关键时节,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厚重的实验室气密门“嗡”的一声滑开。一个敦实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是王铁柱。这位哈市第一精密刀具厂的老工艺师,如今是国安部特聘的材料安全顾问。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捧着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物件,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着爽朗的笑。
“方院士,念墨丫头!玄策让我赶紧把这个送来!”王铁柱的声音洪亮,带着东北汉子特有的豪气。他小心翼翼地将油布层层揭开,露出里面一个乌沉沉、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物件——那是一个精钢打造的蛋托。蛋托造型古朴,线条流畅,表面布满细密如鱼鳞般的淬火纹路,显然是经过极其复杂的热处理工艺锻造而成,坚硬无比却又带着内敛的韧性。“玄策说今天春分,怕您立蛋找不着趁手的家伙,特意让厂子里按古籍里记载的‘镇器’样式打的,还热乎着呢!”
王铁柱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方清墨刚刚立起的那枚鸡蛋,连同承载着太极图的实验台垫片一起,稳稳地转移到了钢蛋托上。就在鸡蛋接触冰冷钢托的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却清晰可闻。只见那光滑的蛋壳表面,竟凭空裂开了几道细纹!裂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以一种奇特的韵律蔓延、交错。阳光透过裂纹照射进来,在钢蛋托乌黑的表面上,清晰地投射出几个微小的、古拙的文字光影——那赫然是《孙子兵法·九变篇》中的一句箴言:“圮地无舍,衢地交合!”(注:意为在难行之地不可宿营,在四通八达之地要结交邻国)。裂纹如刀刻斧凿,字迹铁画银钩,透着一股凛然的兵戈之气与临机应变的智慧!
“这…!”王铁柱瞪大了眼睛,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蛋托上的淬火纹。方清墨和李念墨也屏住了呼吸。这绝非巧合!这裂纹,这文字,仿佛是冥冥中的警示,又像是对入侵者的直接回应——兵者诡道,你们的意图已被洞察!
李玄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步履沉稳,神色凝重,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冷静的火焰。作为国安部常务副部长、国家安全战略智囊团首席顾问,他第一时间接到了紧急报告。目光扫过那裂纹构成的兵法文字,再看向屏幕上那伪装在耀斑辐射中的恶意数据流,他瞬间了然。
“长庚先生!”李玄策沉声唤道。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应声从隔壁的仪器间走出,正是李长庚。这位斯坦福归来的首席科学家,此刻更像一位运筹帷幄的智者。他看了一眼蛋壳裂纹上的“九变篇”文字,又瞥了一眼屏幕上咆哮的“数据毒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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