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科德不知道的是,他那些充满理想主义的、看似无用的坚持,正在以一种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方式,悄然改变着局势。
那些被他解救后,选择了离开的奴隶们,大部分都走投无路。
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危机四伏的深山之中,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自由人”,很快便再次成为了捕奴人眼中最鲜美的猎物。
一时间,关于“有奴隶在山道上神秘逃脱”和“负责押送的捕奴人小队离奇失踪”的报告,如同雪片般,一张又一张地,堆在了塞威侯爵那早已被各种坏消息淹没的办公桌上。
“废物!一群废物!”
塞威将手中的报告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张因为赌博和焦虑而变得愈发扭曲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我收拾不了莫德雷德那个王八蛋!难道我还收拾不了几个不听话的奴隶和山里的野贼吗?!”
他一边咆哮着,一边烦躁地翻阅着桌上那些积压了许久的文件。
这些文件大多数都是他在沉迷赌博之时遗落下的,早几天就送过来了。
突然,一份关于那个被单独关押的、自称“繁星骑士团团长”的老头的报告,映入了他的眼帘。
“里克男爵?繁星骑士团团长?”
塞威看着报告,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繁星骑士团,他当然听说过。那支在喀麻草原上,以一己之力全歼了哈里发古日格主力的铁军,其威名,早已传遍了整个帝都。
但,一个糟老头子,会是那支雄壮铁军的团长?
这怎么可能!
在他看来,一个骑士团的团长,通常都由领主本人,或是其家族中最核心、最强大的成员担任。
怎么可能是一个看起来已经快要入土的、须发皆白的老人?
塞威用他那仅存的、被赌博欲望腐蚀得所剩无几的理性,迅速地做出了判断——
这老头,绝对是个骗子!一个有点武力、喜欢夸夸其谈的老疯子罢了!
“杀!全都给我杀了!”
一股无名的邪火,在他的心中熊熊燃起。
他要杀人,他要见血!他要用一场毫不留情的、残酷的屠杀,来宣泄他这段时间以来,所积攒的所有憋屈与愤怒!
他立刻提笔,写下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件,用家族的密印封好,派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鹰之剑术协会在帝都的分部。
“……要求协会,立刻指派一名真正的‘剑术大师’前来带队,清剿盘踞在城外山区的盗匪,并处决所有敢于反抗的逃奴……”
“杀不了莫德雷德!”
塞威咬牙切齿地,在信的末尾,重重地写道。
“我还收拾不了你们这群臭虫吗?!”
………
……
…
看在塞威侯爵每个月那笔数目不菲的“赞助费”的份上,鹰之剑术协会的反应,可以说是相当迅速。
第二天,一位如同风车般高大魁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塞威的府邸。
他叫多姆。
一位在剑术协会中,以残忍着称的重剑大师。
他穿着一身厚重无比的、几乎没有任何缝隙的黑色全身板甲,背后背着一柄比门板还要宽大的、造型狰狞的斩铁剑。
他沉默寡言,从不与人进行多余的交流,只是偶尔,会从那冰冷的头盔缝隙中,发出一阵“嗤嗤”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起初,塞威对这个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家伙,是相当讨厌的。
他不喜欢这种纯粹的、只知道杀戮的暴力机器。
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
当两人坐在一起,讨论着如何用最有效的方式,去“清剿”那些该死的“臭虫”时,塞威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和这个沉默的怪物,聊得…还挺投机。
“多姆大师。”
塞威有些担忧地说道:
“山里的情况,可能比报告里描述的要复杂一些。
光靠您一个人,会不会……我是说,协会能不能再多派几位大师过来,以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这话,那如同铁塔般静坐着的多姆,头盔下的喉咙里,再次发出了那标志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嗤”冷笑。
“侯爵大人。”
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互相摩擦,沙哑而又刺耳:
“您似乎,不太了解大师,在协会内部,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戴着钢铁手甲的、比常人大腿还粗的手指。
“想要获得‘大师’的头衔,首先,你必须要在协会的内部对练中单打独斗,连续击败十名来自帝国各大敕令骑士团的、真正的骑士。”
他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然后,你将获得参加‘十之试炼’的资格。试炼的内容很简单——在一个月之内,独自一人,猎杀十头被协会认证过的、货真价实的高等魔物!”
最后,他缓缓地,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那动作,充满了血腥的、不容置疑的霸气。
“当你完成了这一切,你将获得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向十位在任的剑术大师中的任何一位,发起生死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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