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的法院法庭,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落在苏晚的左手腕上 —— 浅粉色绒绳泛着淡光,刚好遮住那道旧疤。法官手中的法槌 “咚” 地落下,声音在安静的法庭里回荡,像敲碎了压在她心头十年的石头:“本院判决如下:准予原告苏晚与被告苏志强解除监护关系,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苏志强不得再以任何形式骚扰苏晚及其近亲属,否则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苏晚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滴在判决书的 “解除监护关系” 几个字上,晕开浅浅的墨痕。她转头看向身边的顾?,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掌心的温度透过绒绳传过来,像颗定心丸。顾?的眼底满是温柔,拇指轻轻蹭过她的手背:“好了,都过去了,以后不用再怕他了。”
走出法院,张律师递来判决书副本,牛皮纸封面还带着油墨香:“苏小姐,这是你的‘自由证明’,我已经帮你存了电子版,以后他再敢找你麻烦,直接给我打电话。顾总为了这个案子,前前后后跑了三次派出所调家暴记录,还帮你找了邻居阿姨做证人,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苏晚接过判决书,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边缘,对顾?说:“顾?,真的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到现在还躲在旧出租屋里,不敢跟他对峙。”
“不用谢,” 顾?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蹭过她的脸颊,很轻,“咱们先去旧出租屋收拾东西,把你和辰辰的东西都搬走。我那边离医院近,你照顾辰辰方便,以后就住我那儿,或者咱们一起找个新的,都听你的。”
旧出租屋在老小区的三楼,楼道墙壁上还留着苏志强以前醉酒时撞出的黑印,楼梯扶手的油漆掉了大半。苏晚掏出钥匙,指尖捏着钥匙串上的小恐龙挂件(辰辰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深吸一口气才把钥匙插进锁孔。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 混着上次苏志强醉酒后呕吐的酸腐味,她下意识捂了捂鼻子,脚步顿了顿,才敢往里走。
顾?先走进屋,熟门熟路地推开客厅的窗户 —— 上次苏晚说旧屋厨房漏水,他特意来修过水龙头,早就记清了窗户位置。他从包里拿出两副棉质口罩和手套,递一副给苏晚:“上次来就发现这里灰尘多,你对粉尘敏感,戴上能舒服点。重的东西我来搬,你只需要指哪些要带就行。”
苏晚点点头,目光落在客厅的旧茶几上 —— 茶几腿缺了一块,是苏志强摔啤酒瓶砸坏的。上面放着唯一一张她和苏志强的合影,镶在掉漆的塑料相框里:照片是她 10 岁生日时拍的,苏志强还没那么嗜赌,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抱着她笑得勉强;而她的左手,悄悄攥着衣角,指尖都泛白了,像早就预知了后来的日子。
她走过去,拿起相框,冰冷的玻璃硌着指尖。顾?注意到她的动作,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她:“不想留的话,就撕了吧。那些不好的日子,不用一直带着。”
苏晚盯着照片里自己攥紧衣角的手,旧疤的刺痛感突然漫上来 —— 又想起 16 岁那年,碎瓷片划过手腕的凉、躲在杂物间听着砸门声的黑、攥着护腕遮疤的窘迫。指尖捏着照片边缘发抖,突然用力一撕,“刺啦” 一声,照片从苏志强的脸中间裂开,锋利的纸边划破指尖,渗出血珠也没在意。她又撕了三下,直到照片变成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才弯腰扔进垃圾桶,像把十年的恐惧、委屈都埋了进去。
“我终于不用再看着他的脸,不用再怕他突然闯进来砸东西了。” 苏晚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指尖的血珠蹭在裤子上,她也没在意。
顾?轻轻张开手臂,把她圈进怀里 —— 力度很轻,像怕碰碎她,手掌贴着她的后背慢慢拍着,节奏和她的呼吸刚好同步。苏晚一开始还绷着肩膀,后来慢慢放松,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发抖的肩膀渐渐放平:“嗯,以后都不用怕了。我会陪你,辰辰也会陪你,咱们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收拾行李时,顾?翻到一个蓝色的护腕 —— 边缘破了个洞,上面还留着褐色的印子,是苏晚之前说的 “被爸砸东西时划破的”。他又看到橱柜里有个带裂痕的瓷碗,碗口的弧度和苏晚旧疤的形状能对上,不用想也知道是当年划伤她的那只。顾?悄悄把这些东西塞进黑色垃圾袋,又把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苏晚躲债时穿了三年)也放进去,扎紧袋口放在门后,怕苏晚瞥见又想起不好的事。
“这个护腕……” 苏晚擦桌子时看到了门后的垃圾袋,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扔了吧,我不需要了。以前靠它遮疤,现在有你送的绒绳,有你在,我不用再躲了。”
顾?点点头,把垃圾袋拎到楼道的垃圾桶旁,回来时手里多了颗草莓糖:“我问过手工店,他们有浅粉色的羊绒护腕,比这个软,还能绣小太阳,等咱们搬新家就去买,刚好能配你的绒绳。先吃颗糖,甜一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