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节目?《牧城一日》?纪录片?”
许多四十六城的居民,带着几分好奇,更多的是茫然,打开了电视机。
在此之前,他们能偶尔接收到的牧城信号,大多是一些干巴巴的科普知识、生产技术要点或者最为基础的修炼常识讲解。
如此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另一个世界普通人真实生活细节的片子,对他们而言,堪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随着纪录片的播放,一股无声却足以撼动山岳的风暴,开始在无数普通民众,甚至是一些低阶修士的心中,疯狂地酝酿、积聚、最终爆发!
“快看!那是……牧城的普通工人?他们每天早上,都能吃到这么精致的早点?有灵谷熬的粥,还有那种会发光的糕点?看起来比我们天天去配给点领的、像浆糊一样的营养剂香太多了!光是看着我都流口水了!”
“我一直以为,牧城集市上卖的那些包装精美的糖果、零食,只有他们的贵族和修士大老爷才吃得起!原来……原来他们普通人每天吃的就是这种水准?我还以为他们和我们一样,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尝到点甜头呢!”
“他们上班的地方……我的天,那个年轻的工人,居然可以直接和那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人平等地讨论问题?有说有笑的?在我们这儿,见到个练气期的工头,我们都得赶紧低头弯腰,大气不敢出,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打骂!”
“下班之后……他们居然全都出去玩了?那个巨大的、闪着彩光的轮子,还有那些在空中飞驰翻转的车……我以为那只是牧城在边境建起来,故意气我们或者吸引叛逃者的幌子!难道他们普通人真的能经常去?不用干活吗?”
“普通工人、学者、艺术家?艺术家是干什么的?哦……片子里的解释是,专门为工人们创造好看的、好玩的、好听的东西,让大家开心的?还有专门拍那种会动的电视剧和电影人?还有专门搞音乐节目的?这些……这些都是什么?为什么我们从来没见过?他们的设备看起来好高级,好干净,和我们工厂里那些笨重、油腻、吵死人的机床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东西!”
“是啊是啊,他们的城市那么亮,那么干净,房子那么高,路那么宽……关键是,他们每个人脸上……好像都在笑?那种笑,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
“他们的生活……怎么会是这样的?这……这和我们被告知的,完全不一样啊!”
纪录片播放的这一天,整个洪城,乃至四十六城联盟的无数家庭,几乎都沉浸在了这部片子所带来的、颠覆性的巨大冲击之中。
许多人反复观看,哪怕片子已经结束,依旧对着闪烁着雪花的屏幕发呆。街头巷尾,作坊内外,田间地头,几乎所有私下里的交谈,都不可避免地围绕着《牧城一日》展开。
一种名为“怀疑”,继而转化为“向往”的情绪,如同致命的病毒,在联盟内部悄无声息却又迅猛地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
洪城,那条通往中心区域的主干道上,一位头戴灰色工帽、身穿洗得发白但干净整洁工装少年,正提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普通的皮革行李箱,步履从容地漫步在略显杂乱与压抑的街头。
他胸前佩戴着一枚镌刻着齿轮与火焰纹路的铁质勋章,这是洪城官方颁发的“高级工匠”身份标识,代表着他是通过了严格边防检查、被允许入城并享有一定待遇的技术人才。
然而,他那过于俊朗挺拔的容貌,深邃如同古井般的眼神,以及那种仿佛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沉静从容气质,依旧让一些路过的行人下意识地多看了他几眼。
他,正是利用牧城资源巧妙伪造了身份,亲自潜入洪城,伺机查阅洪家典籍的李游。
李游看似随意地漫步,目光掠过街道两旁那些虽然模仿牧城样式建造,却总透着一股生硬与森严气息的水泥建筑,掠过那些行色匆匆、脸上大多带着麻木或焦虑表情的行人。
而他强大无匹的神念,却早已如同无形的水银,悄无声息地覆盖了以他为中心,方圆数里的区域。
他不仅“看”到了那些隐藏在民居之内,正在播放《牧城一日》的电视机屏幕,
更清晰地感知到,从洪城范围内无数个正在观看节目的家庭中,正有极其细微、却无比纯粹、带着炽热温度的白色信仰之力,源源不断地向他汇聚而来,融入他丹田深处的归一紫府之中。
这些信仰之力虽然每一缕都微弱,但汇聚成流,其总量已然相当可观。
它们代表着认知的颠覆、希望的萌发,以及……对牧城道路,对他李游所缔造那个世界的认同与渴望!
李游心中默念,不起丝毫波澜:“种子已经播下,并且开始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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