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这样一位神明。
她得天所爱、生来强大,无穷的伟力足以令她高立于云端,不必晦于尘泥。
她智慧仁慈,洞悉万物的流转与法则,却从不以此自矜。在她眼中,无论是翱翔天际的飞鹰,还是匍匐于地的蝼蚁,生命本身便值得尊重。她行走于自己的国度,悉心照料每一位生灵。
她的国度是被神恩笼罩的乐土,山川因她的微笑而丰饶,河流因她的歌声而清澈。她为子民们带来了秩序与繁荣,教会他们文字与艺术,引导他们理解星辰与季节的奥秘。
那时的天空仿佛永远不会有阴霾,总是湛蓝如洗。
深渊的晦暗掩蔽了她的命运,涌动的黑潮淹没了她的神性,她终于失去了性命,深渊一直为能将她拉下神坛而洋洋自得,却依然忌惮着她的一切,迭卡拉庇安神墓方圆数十里,都是它们曾经不敢踏足的禁地。
此刻,它们身负公主之命,不得不前来窃取记忆的权柄。拼命掩盖气息,深渊教团在距离神墓两千米处停步——不是它们不愿完成公主的嘱托……而是它们已经没办法再往前了。
纯粹得近乎圣洁的丰饶气息拦住了它们的脚步,银白的古木垂下枝杈,神墓旁的青草色泽如翡翠般鲜艳,花卉一簇又一簇地生长,时而聚拢成含苞的蓓蕾,时而舒展为盛放的英华,每一次绽放,都向四周散逸出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生命微粒。
污秽的生物……没有直面太阳的权力。
至纯至净的气息被吸入肺里,它们痛苦得恨不得立刻离去,但想到公主的命令,还是忍着剧痛,在最合适的位置布下了深渊的临时传送门。
就算用屁股想也能想到,虽然神墓周围看上去一派祥和安宁,但它附近的守备一定是全蒙德最严密的。
那从云层中划过的庞大身影、周围偶尔无风自动的草叶、隐在古木与花丛之后无处不在的视线,以及空气中那浓郁至极的风元素力,无不令魔物们的本能疯狂报警,如今还没有被发现,已经是它们耗尽了全力的结果。
所以,它们真的要……
不、不行,不能这么想!它们全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开始按照之前制定的周密计划,开始行动。
派遣的魔物们悄然分散,其中几个深渊咏者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吟唱。无数在深渊之中徘徊的低级魔物听见了它们的调遣,争先恐后地越过传送门,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瞬间涌向神墓外围。
它们被赋予的使命是制造混乱、分散火力、成为诱饵,魔物中的一部分已经开始对神墓展开猛攻,而另一部分则被深渊咏者用秘法、强行灌注了过量的的深渊能量,这些可怜虫的身体迅速膨胀、畸变,皮肤下涌动着不祥的紫黑色纹路,口中发出无声的嘶吼。
它们四散着逃窜,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它们冲向古木、扑向花丛、甚至向着城市的方向狂奔,打算发动绝望而疯狂的自杀式袭击。
神墓附近的守备自然不是吃素的,在第一波攻击开始前,以无形无影之姿藏起的风精灵便立即行动了起来——
普通的魔物在它们手中毫无抵抗之力,三两下就被风刃切开了要害。
被制成炸弹的魔物同样无法伤到它们,无形的风将那些畸变的魔物包裹、托起,被送上了高空,远离了古木、花丛与大地。
在那里,它们体内狂暴的深渊能量再也无法对任何事物造成伤害,在一连串沉闷而压抑的爆炸声中,这些被诅咒的生命在云端化为乌有,留下的几缕黑烟也迅速被风元素驱散、净化。
骑士团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们迅速冲出,划分出好几支小队,拦下了逃窜的魔物。
他们的行动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显然是演练过无数次的应急预案。
重装骑士手持巨盾,结成坚不可摧的防线,将魔物冲击和爆炸的势头牢牢挡住;后方武器为弓箭手与法师的骑士则精准地朝前方倾泻着火力,冰冷的箭矢与炽热的法术攻击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火力网,一波攻击下去,魔物便开始飞速减员。
而在骑士团的阵线之后,一道道肉眼无法捕捉的身影在林间与花丛中高速穿梭。
夜叉们精准地清理着那些试图从骑士团防御缝隙中钻过的、最狡猾也最危险的魔物。
风精灵、骑士、夜叉三者互为犄角,轻而易举地压下了这一场混乱。无须隐在层云之后的庞大身影出手,外围的攻势便已如潮水般退去。
但深渊的攻势显然不止于此。
为了掩护真正被派去靠近神墓的那一批潜入者,藏起来的深渊法师们开始齐齐吟诵,晦涩的咒语从它们干瘪的喉咙中挤出,仿佛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空气中缠绕。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一股无形的、却令人极度不适的波动,以它们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脚下的草地枯萎,顺着蒙德的地脉,污秽的气息迅速扩散开来。
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流,水面浮起了一层令人作呕的油膜;青翠欲滴的森林,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黄、卷曲;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清香被一股刺鼻的、如同金属锈蚀般的腐朽气味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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