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王天宇的首席助理,周铭。他的出现,无声胜有声,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号:寰宇系,并未退场。这场发布会,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冷眼旁观。
而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拉开帷幕。庆功的香槟尚未开启,硝烟的气息已悄然弥漫在云顶清冽的寒风之中。
发布会结束后的小型庆功宴,设在云顶艺术区一间格调雅致的私厨餐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上京城璀璨的万家灯火。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片刻松弛,团队核心成员们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和释然。
刘晓乐端着酒杯,穿过低声谈笑的人群,目光不由自主地搜寻着那个清冷的身影。林羽萱正独自站在露台的玻璃护栏边,背对着喧嚣的宴会厅,望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
寒风撩起她鬓角的几缕发丝,单薄的背影在都市的辉煌背景前,显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孤清。
他无声地走过去,将手中另一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递到她手边。“喝点热的,驱驱寒。酒,伤神。”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羽萱微微一怔,转过身。看到是他,眼底那层清冷疏离的薄冰似乎悄然融化了些许。她没有拒绝,接过温热的杯子,指尖传来熨帖的温度。“谢谢。”她轻啜一口,酸甜温润的液体滑入喉咙,驱散了喉间的干涩和心头的些许冷意。露台上的寒风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刺骨了。
两人并肩而立,沉默地看着脚下这座他们为之奋战、也正被他们悄然改变的城市。城市的喧嚣被玻璃隔绝,只剩下风声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今天…很成功。”林羽萱轻声说,目光依旧落在远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云顶这一步,走对了。”
“是你走对了。”刘晓乐侧头看她,目光深沉,“没有你的破局眼光和说服顾漫的口才,我们可能还在‘华彩天地’的泥潭里挣扎。”
林羽萱微微摇头,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金融手段再精妙,也只是术。真正打动顾漫的,是赵阿姨的笑容,是李莉的眼泪,是那些用户眼里的光…还有,”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你站在台上说的那些话。开辟新路的勇气…很动人。”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像羽毛一样拂过刘晓乐的心尖。露台的光线昏暗,城市的光影在她清丽的侧脸上跳跃,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他忽然发现,她握着杯子的手指,因为寒冷或用力,指节微微有些泛白。
一股强烈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理智的堤坝在并肩作战的默契和此刻脆弱又动人的氛围下,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了手,干燥而温暖的掌心,轻轻覆在了她微凉的手背上。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如同被电流击中,同时微微一颤。
林羽萱猛地转过头,眼中充满了惊愕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像受惊的小鹿。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刘晓乐带着薄茧的手指,坚定而温柔地握住了。
“手这么凉。”刘晓乐的声音低哑,在寂静的露台上带着奇异的磁性,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深邃的眼底仿佛有漩涡在旋转,将周遭的一切光亮都吸了进去,“这些天…辛苦你了。一个人扛着金融战线的压力。”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传递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暖意和力量。林羽萱的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露台上清晰可闻。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刘晓乐,看着他眼中那份深沉而灼热的专注,那里面不仅有欣赏和信任,还有一种她一直隐隐感知却不敢确认的东西——一种强烈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克制、所有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从容,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忘记了寰宇系的威胁,忘记了未解的困局,忘记了自己一贯筑起的心防。一种酸涩又滚烫的情绪猛地冲上眼眶和喉咙。
她没有再试图抽回手,反而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泄露了内心的波澜。沉默了几秒,她才抬起眼,迎上他炽热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前所未有的柔软:
“不是一个人。”她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力度很轻,却像是一个无声的契约,“是‘我们’。”
“我们”——这两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刘晓乐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所有的试探、所有的克制、所有在生死压力下被强行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燎原般的炽热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而是用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拂开了她被寒风吹乱、拂在脸颊的一缕发丝。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细腻温凉的肌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露台外,上京城的万家灯火如同星河倒悬,璀璨迷离。露台上,光影交织,将两人并肩而立、双手紧握的身影拉得很长。
寒风吹过,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无声流淌的、足以融化冰雪的暖流。某种被压抑已久的东西,终于在这庆功的夜色里,在共同御敌的硝烟间隙,在掌心相贴的温度中,破土而出,肆意生长。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与温存,注定短暂。
宴会厅的门被猛地推开,苏晴脸色煞白,脚步踉跄地冲了出来,甚至顾不上看清露台上两人紧握的手,声音带着惊惶的颤抖,瞬间撕裂了这短暂的温情:
“刘总!林总!出事了!姑苏那边…‘敏感微纳’…刚收到消息,他们的核心生产主管…被寰宇系的人…挖走了!连同…连同给我们定制的下一代高精度环境传感器模组…全套工艺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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