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由痛苦颅骨构成的站牌下方,焦黑的轨道旁,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堆积着厚厚一层灰白色的、如同骨粉般的物质。骨粉之上,散乱地插着一些锈迹斑斑、形态扭曲、早已看不出原貌的金属残片,像是什么巨大机械的遗骸碎片。
“登车处…就是这里?”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震颤得更加剧烈,盘面符文的光芒急促闪烁,如同垂死的挣扎。“能量污染指数…比售票亭那边还高!有什么…要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
呜——!!!
第四声汽笛!近在咫尺!如同巨兽的咆哮,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狠狠撞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轰隆隆…轰隆隆…
与此同时,一阵低沉、缓慢、如同无数沉重铁轮碾过腐朽枕木的震动声,伴随着汽笛的余音,从前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铅灰色阴云深处,由远及近,缓缓传来!脚下的焦黑轨道震动得更加明显!
来了!
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雷刚猛地将手中的银色外卖箱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挡在陆凡和林薇前方,另一只手已经死死握住了腰间的配枪,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阴云深处!林薇搀扶着陆凡的手心全是冷汗,另一只手迅速探入挎包,指尖扣住了几张散发着凌厉金光的符箓,符纸边缘无风自动!
陆凡强撑着虚弱的身体,靠在林薇身上,左臂的剧痛和帝血纹章的冰冷灼热感交织,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依旧死死睁大眼睛,望向那震动和轰鸣传来的方向!
浓稠的铅灰色阴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剧烈地翻滚、涌动起来!云层深处,那无声的惨白和暗红闪电出现的频率陡然加快!
突然!
两束巨大、惨白、如同探照灯般的光芒,毫无征兆地刺破了翻滚的阴云!那光芒白得渗人,没有任何温度,反而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冰冷死寂!光芒并非直射,而是如同两柄巨大的光剑,穿透云层,斜斜地投射在焦黑轨道前方的荒芜大地上,切割出两条惨白的光路!
紧接着,在惨白光芒的源头,在铅灰色阴云被撕裂的缝隙中,一个巨大、狰狞、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轮廓,缓缓地、如同从深海浮出的远古巨兽,一点一点地显现出来!
首先撞入视野的,是那两束惨白光芒的来源——那根本不是车灯!
而是两颗巨大无比、如同小型房间般大小、完全由惨白骸骨拼凑而成的、空洞的眼眶!眼眶深处,没有眼球,只有两团剧烈燃烧、散发着无尽痛苦与怨毒气息的幽绿色鬼火!那鬼火的光芒正是之前惨白光柱的来源!此刻,随着那巨大轮廓的逼近,鬼火剧烈跳动着,惨白的光芒如同冰冷的视线,死死地扫过焦黑轨道旁严阵以待的三人,最终定格在那个巨大的银色外卖箱上!目光中充满了贪婪、饥渴,以及一种…程序化的漠然!
随着巨大轮廓的完全显现,它的全貌彻底暴露在惨白鬼火的映照之下。
那根本不是什么“车”!
而是一艘…船!
一艘巨大、古老、腐朽到令人心头发毛的驳船!
船体呈现出一种混合了焦黑、深褐和暗红的污秽色泽,仿佛在血与火中浸泡了千万年,又在污浊的冥河中沉没了无数岁月。构成船体的材料无法辨认,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焦黑骨骸,又像是被强行熔铸在一起的、布满锈蚀孔洞的金属板,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脓疮般的暗绿色苔藓和粘稠滑腻的黑色污垢,正不断地向下滴落着散发着浓烈腥臭的粘液。
驳船的船头高高翘起,形似某种巨大海兽被剥去皮肉、只剩下焦黑骨骼的狰狞头颅。船身两侧,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或者说…生长着无数扭曲、痛苦、无声哀嚎的面孔!这些面孔男女老少皆有,形态各异,但都呈现出极致的痛苦与绝望!它们并非浮雕,更像是活生生被禁锢在船体上!有的面孔张大着嘴,露出黑洞洞的口腔;有的面孔双眼只剩血洞;有的面孔被拉长、扭曲成非人的形态…它们如同船体的装饰,又像是为这艘巨船提供动力的…痛苦燃料!
在船体靠近水线(如果这幽冥路有“水”的话)的位置,巨大的、由焦黑骨骼和锈蚀金属构成的桨轮,正如同垂死巨兽的肢体,极其缓慢、沉重地转动着!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的金属扭曲和骨骼摩擦声!桨轮搅动的并非水流,而是下方那浓稠得如同实质的铅灰色阴云!每一次转动,都带起大团翻滚的、散发着硫磺恶臭的污浊气浪!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船体的上层建筑。那并非通常的船舱,而是由无数巨大、扭曲、相互纠缠的惨白肋骨和焦黑脊椎骨构成的、如同某种巨大生物体内腔般的畸形结构!在这些肋骨和脊椎的缝隙间,隐约能看到一些黑洞洞的、如同蜂巢般的入口!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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