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敬东送东西,正好撞见张建军堵在办公室门口,指着敬东的鼻子骂,说他是庸医,害死了周敏。赵兰的声音开始发颤,敬东跟他解释,说周敏是术后突发急性肺栓塞,跟手术没关系,可张建军不听,还推了敬东一把,把办公室的杯子都摔了。李敬东有没有说过,周敏的手术或者术后护理有什么问题?苏然追问,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白大褂上。
赵兰愣了一下,摇摇头:他就说自己问心无愧,周敏术前检查都做了,没有禁忌症,术后监护也没问题,谁知道会突发肺栓塞……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晚上我走之前,他在书房打电话,好像是跟医院的护士长说话,语气挺急的,说周敏的过敏史到底有没有记录,还说病历不能改,我当时跟他吵架,没仔细听。过敏史?苏然心里一动,刚才在书房看到的病历复印件上,李敬东特意圈了术后用药,还写了过敏史?难道周敏对头孢曲松钠过敏?如果是这样,那术后用这个药,就是明显的医疗失误。可李敬东为什么会问护士长有没有记录?难道病历被改过?
你知道李敬东说的护士长是谁吗?苏然问。应该是心胸外科的护士长,姓刘,叫刘梅,跟敬东共事好几年了。赵兰回忆道,之前敬东跟我说过,刘梅做事很仔细,病房的事都归她管。
苏然站起身,对小林说:你留在这儿,再跟赵兰了解一下李敬东最近有没有跟其他人结怨,特别是医院里的人。我去市一院,先找张建军,再去查周敏的病历。
市一院的住院部大楼很安静,早上八点多,护士们正在查房,走廊里推着治疗车的声音此起彼伏。苏然找到周敏住过的病房,302床,现在已经空了,床单被换成了新的,只有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个没拿走的保温杯,上面贴着周敏的名字。病房门口,两个民警正守着一个穿深蓝色工装的男人,他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双手插在口袋里,肩膀绷得很紧——正是周敏的丈夫张建军。看见苏然走过来,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张建军,跟我去办公室谈谈。苏然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带任何情绪。张建军没说话,跟着她往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走,脚步有些沉重,路过护士站时,他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好撞见一个穿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女孩看见他,立刻低下头,手里的治疗盘晃了一下,差点把里面的针管掉在地上。苏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里记了下来。
办公室里很整洁,墙上挂着医生的出诊表,李敬东的名字后面,红色的笔圈住了本周的出诊时间,现在看来,那些时间永远都用不上了。苏然让张建军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杯水:昨天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你在哪里?在我妈家。张建军端起杯子,手有点抖,水洒了一点在裤子上,周敏出事后,我妈身体不好,我昨天下午从医院回去,就一直在她家陪着,早上五点多才过来的。
有人能证明吗?我妈能证明,还有邻居,昨晚九点多邻居来送过水果,看见我在客厅坐着。张建军的声音很沙哑,警察同志,你们怀疑我杀了李敬东?我是恨他,他害死了周敏,可我没杀人!我就是想让他给我个说法,不是要他的命!
周敏术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对什么药物过敏?苏然话锋一转,盯着他的眼睛。张建军愣了一下,眉头皱起来:过敏?没有啊,周敏身体一直挺好的,就是有点高血压,术前检查也没说有过敏的问题。怎么了?跟她的死有关系吗?
她术后用的药是头孢曲松钠,这种药如果患者有青霉素过敏史,使用时会有风险,可能引发过敏性休克,甚至肺栓塞。苏然观察着他的反应,李敬东的妻子说,李敬东昨晚给护士长打电话,问周敏的过敏史有没有记录,还说病历不能改。
张建军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病历?他改病历了?难怪我昨天要复印病历,医院说要走流程,不肯给我!李敬东是不是知道自己用药错了,所以改病历掩盖?
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周敏进手术室前还跟我说,让我放心,李医生是专家,肯定没问题。结果呢?她就这么没了!如果真是用药错了,他就是故意杀人!你先冷静点。苏然让他坐下,我会去查周敏的原始病历,还有用药记录。你再想想,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跟李敬东有矛盾?比如医院里的其他医生,或者之前的患者?
张建军坐下来,双手抓着头发,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清楚,我就认识李敬东一个医生。不过昨天在医院吵架的时候,有个医生过来劝,好像跟李敬东不太对付,说‘李主任,你也别太固执,真有问题就早点解决’,李敬东当时就瞪了他一眼,让他别多管闲事。
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没看清胸牌,好像也是心胸外科的,年纪跟李敬东差不多,戴个眼镜。张建军回忆道,他后来还跟我说,让我别跟李敬东硬吵,最好找医院的医务处,或者做医疗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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