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英集团的天空,仿佛随着李天明的倒台和二叔的强势回归,骤然放晴了许多。那股弥漫在公司内部近半年之久的压抑、猜忌和惶惶不安,被一股劫后余生、亟待重整旗鼓的新气象所取代。二叔以他一贯的沉稳老练和蛰伏期间早已谋划清晰的蓝图,迅速稳住了局面,一系列旨在恢复信心、梳理业务、强化内控的措施有条不紊地推行下去。
为了庆祝这阶段性的胜利,也为了犒劳这段时间神经紧绷、奔波劳碌的“核心团队”,秦叔在他的武馆后院安排了一场简单却温馨的家宴。没有外人,只有我、叶晓洁、猴子、二叔,以及秦叔和他几个绝对信得过的徒弟。
晚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燥热。院子里摆开了几张方桌,上面是秦叔徒弟们张罗的几样拿手好菜,谈不上精致,但量大管饱,透着江湖儿女的豪爽与实在。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酒香。
气氛难得的轻松。猴子抱着个酱肘子啃得满嘴流油,还在那眉飞色舞地跟秦叔的徒弟们吹嘘自己如何用“代码神功”锁定关键证据,听得那几个练家子一愣一愣的。叶晓洁坐在二叔身边,细心地为他布菜,偶尔低声交谈几句,脸上带着恬静而释然的笑容。二叔虽然依旧话不多,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沉郁似乎淡去了不少,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深邃。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熨帖。这段时间的提心吊胆、殚精竭虑,在这一刻仿佛都值得了。我拿起酒杯,走到二叔面前。
“二叔,欢迎回来。这杯,敬您。”我举起杯,语气真诚。
二叔看着我,目光复杂,有欣慰,有关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他刚出来,需静养,以茶代酒),与我轻轻一碰:“天铭,辛苦你了。”他没有多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股热流从喉咙直抵胃里,暖洋洋的。放下酒杯,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用软布仔细包裹着的小物件。
“对了,二叔,这个,”我将那小物件递过去,“物归原主。”
二叔接过,打开软布,里面躺着的,正是他那枚微型芯片。当初他在董事会门口被带走时,悄无声息地将它弹落在地,后来我让猴子找到藏好。这枚芯片里,很可能存储着他暗中调查丞相势力的一些关键数据和线索。
二叔拿起那枚芯片,在院中灯光的映照下,它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芯片表面,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抬眼看向我,眼神深邃如古井。
“谢谢。”他最终只说了这两个字,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他没有问我是怎么发现并保存下来的,也没有解释这芯片的具体用途,仿佛这只是归还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私人物品。
我也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问。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我知道这芯片的重要性,二叔也知道我知道。这就足够了。信任,有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来粉饰。
我将目光转向叶晓洁。她似乎感应到我的视线,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微笑。我知道,她那边也迎来了好消息。
就在二叔获释、集团内部开始清理的同时,之前泼在叶晓洁身上的脏水,也随着真相大白而被迅速涤清。李国明构陷她泄露客户机密、收受不正当利益的所谓证据,在警方和律协的联合调查下被证实纯属子虚乌有,是李国明为排除异己而精心策划的阴谋。
法誉律师事务所很快撤回了对她的所有内部指控,几位高级合伙人亲自出面,一方面对叶晓洁在此事件中受到的委屈表示歉意和慰问,另一方面,也正式向她发出了复职邀请,话语间甚至透露出,考虑到她在此次事件中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坚韧品格以及对智英集团业务的熟悉,有意提名她晋升为权益合伙人。
这对任何一位年轻律师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机会。意味着更高的地位、更丰厚的收入、更广阔的发展平台。
叶晓洁端着果汁,走到我身边,靠着廊柱。
“律所那边……找你谈了吧?”我轻声问。
“嗯。”她点点头,目光望着院子里喧闹的人群,眼神清澈而平静,“他们希望我回去,开出的条件……很优厚。”
“你怎么想?”我看着她,心里有些复杂。既为她感到高兴,又隐隐有一丝不舍。我知道,以她的能力,回归律所,前途不可限量。那是一个更规范、更光明,也相对更安全的舞台。
叶晓洁转过头,看着我,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狡黠:“我跟他们说,需要考虑一下。”
“考虑?”我挑眉。
“是啊,”她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智英集团这边,二叔刚回来,百废待兴,法务部也需要重整。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的调查,还没结束呢。东升码头,那个Z标记,还有藏在最深处的丞相……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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