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巨大的洞窟。只有那巨大金属门扉上流淌的熔金纹路发出微弱的嗡鸣,以及中央那块生息源晶炽烈燃烧的土黄光芒,如同唯一的光源,将洞窟染上一层不祥的金红色调。
熔心意志!
那浩瀚、冰冷、漠然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灭了洞窟内所有的喧嚣和狂暴。挣扎的熔山古傀如同被冻结的雕塑,僵在原地,连眼瞳中燃烧的火焰都凝固成了冰冷的暗红晶体,只剩下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臣服。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石皮庞大的身躯瘫倒在尘埃里,巨大的独眼死死盯着那光芒万丈的门扉,瞳孔因惊骇而收缩成针尖。体内那几股刚刚还在狂暴冲突的力量,此刻如同被万丈冰山镇压,死寂一片,只剩下无边的沉重和冰冷。右手手背上那株翠绿的小芽也蔫蔫地耷拉着,叶片边缘的焦黄更显刺眼,传递出强烈的恐惧和疲惫。
李癫挣扎着靠在冰冷的洞壁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星晷核心黯淡无光,如同熄灭的星辰沉在丹田深处。他死死盯着那扇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惊醒了这种级别的存在,他们连蝼蚁都不如!那漠然审视的目光,比花苞母株的贪婪更加令人绝望!那是…俯瞰尘埃的神只!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李癫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威压碾碎意志时,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如同亿万块岩石在深渊中摩擦,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地脉…扰动…异种…能量…混乱…驳杂…】
声音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意念信息流,冰冷地陈述着事实。每一个“词”都带着山岳般的重量,砸得李癫识海嗡嗡作响。
【…生息…源晶…被…强行…汲取…大地…脉络…紊乱…】
那漠然的目光似乎扫过了石皮按在源晶上、此刻无力垂落的巨大右手。
【…熔山…守卫…被…激活…毁灭…程序…启动…】
目光掠过僵立的两尊古傀。
【…依据…锻炉…古律…第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三条…次级条款…触发…未知…变量…评估…权限…提升…】
冰冷的意念流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处理庞大的信息。那巨大的门扉上流淌的熔金纹路光芒微微变幻。
【…变量…一:血肉…造物…(指向石皮)…核心…构成…驳杂…星骸…寂灭…异虫…吞噬…虚空…碎片…大地…亲和…异常…】
【…变量…二:共生…灵种…(指向石皮手背小芽)…初生…本源…纯净…潜力…未知…受创…濒危…】
【…变量…三:能量…操控者…(指向李癫)…核心…结构…奇异…蕴含…微薄…星辰…与…混沌…引子…破坏…熔山…关节…技巧…尚可…】
【…综合…评估…威胁…等级…中等…潜力…等级…存疑…核心…变量…为…共生…灵种…触发…古律…最终…条款…赋予…一次…陈述…机会…】
冰冷的意念流结束。那浩瀚的目光,最终聚焦在石皮…或者说,聚焦在石皮右手手背上那株瑟瑟发抖的翠绿嫩芽上。
“陈述…机会?”李癫心中猛地一跳!不是直接抹杀?这冰冷意志遵循着某种古老的规则?因为石皮身上那株小芽的存在,他们获得了一次…辩解的机会?虽然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但至少…有了一丝缝隙!
“石头!说话!快!”李癫用尽力气嘶喊,声音在死寂的洞窟里显得异常微弱,“告诉它!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被追杀的!我们只想活命!我们需要那块石头救命!”
石皮巨大的独眼茫然地转动了一下,看向李癫,又看向那光芒万丈的门扉。巨大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说话?说什么?那声音直接在脑子里响,好吵,好重…像一座山压在头顶…还有暖的说的什么石头?救命?俺只知道…俺饿了…俺很疼…俺手背上这个小东西…好像…很害怕?
他巨大的嘴巴张了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冰冷的意志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锁住了他的声带,也锁住了他本就简单的思维。
“吼…”最终,石皮只是发出一声低沉、痛苦、带着浓浓委屈和饥饿的呻吟。他巨大的右手下意识地微微抬起,那只覆盖着暗紫蜈蚣刺青、此刻却顶着一株可怜小芽的手掌,无意识地、笨拙地朝着门扉的方向…轻轻…晃了晃。
那动作,不像陈述,倒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在向严厉的长辈展示自己受伤的手指头,还带着一丝“你看,都怪你,它更蔫了”的控诉意味。
李癫:“……” 他感觉一口老血堵在喉咙眼。完了!这憨货指望不上!
阿呆的魂火微弱地闪烁着,似乎在努力凝聚意念,但在这浩瀚意志面前,它那点死寂寒意如同萤火之于皓月,根本传递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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