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虎妖一击得手,凶性更炽!它低吼一声,琥珀色的竖瞳死死锁定地上挣扎的邹凉,庞大的身躯微微下伏,后肢肌肉贲张,作势就要扑过去,将这个让它受伤、让它丢脸的小虫子彻底撕碎、吞噬!
李未的眉头,在这一刻,终于深深地拧了起来!眼中寒光一闪!
“齐射!”阿七几乎在李未皱眉的同一时间,厉声下令!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嘣!嘣!嘣!嘣!嘣!…”
早已蓄势待发的三组弩手,九具三连发强弩,二十七支淬毒的弩箭!在不足二十步的距离内,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瞬间撕裂了雨幕,带着刺耳的尖啸,覆盖了虎妖的整个上半身!
“噗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利器入肉声响起!虎妖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它正欲扑出的动作被硬生生打断!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连连后退!
“嗷吼——!!!”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混合着剧痛、惊愕和暴怒的咆哮响彻整个山庄!震得屋顶的瓦片都在簌簌发抖!
只见那虎妖的脖颈、前胸、肩胛处,瞬间钉满了密密麻麻的弩箭!如同长出了一层黑色的荆棘!箭头深深没入它坚韧的皮肉,黑色的毒血顺着箭杆汩汩流出!有几支弩箭甚至穿透了它的肩胛骨,从背后透出半截染血的箭簇!
它庞大的身躯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打击钉得连连后退,最终“轰隆”一声巨响,重重地撞在了大堂中央一根粗大的承重木柱上!碗口粗的木柱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呻吟,剧烈地摇晃起来,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虎妖被死死地钉在了柱子上,如同一个巨大的标本!它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但弩箭穿透骨骼,剧毒侵蚀妖力,让它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更多的鲜血流失!只能徒劳地发出阵阵痛苦而愤怒的咆哮,震得整个大堂嗡嗡作响。
邹凉躺在泥泞里,看着这电光火石间逆转的一幕,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那恐怖弩阵的深深忌惮。
就在这时,那被钉在柱子上的虎妖,挣扎稍歇,它猛地抬起头,那双充满血丝和怨毒的琥珀色竖瞳,死死地盯住了站在门口雨幕中的李未!它似乎认出了谁是这群“蝼蚁”的首领。
“吼…人…!”虎妖竟然口吐人言,声音嘶哑、粗粝,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痛苦和滔天的恨意,“你…你们…敢伤我?!可知…可知我乃终南山浮云仙师座下神虎!杀我…你们…必遭天谴!仙师…定将尔等…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终南山?!”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沙塘鳢耳边炸响!他浑身猛地一僵,黄澄澄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脊梁骨!他在渭水河底就听过终南山的传说!那是道门祖庭之一,是真正的仙家福地!里面随便出来一个扫地的童子,恐怕都不是他能招惹的!这虎妖…竟然是终南山仙人的坐骑?!这祸…闯大了!
沙塘鳢下意识地看向李未,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然而,李未的反应,却让沙塘鳢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只见李未像是根本没听见那虎妖的威胁,又像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他缓缓抬手,摘下了头上那顶遮挡风雨的范阳笠,随手递给旁边的护卫。雨水瞬间打湿了他乌黑的头发,顺着他清俊却冰冷的面颊流淌下来。
他一步步,踩着泥泞和血水混杂的地面,朝着那被钉在柱子上、兀自咆哮挣扎的虎妖走去。步伐沉稳,不急不缓。雨水浸湿了他的鸦青布衣,勾勒出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身形。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柱子上那巨大而狰狞的虎影。
一直走到距离虎妖那狰狞头颅不足五步的地方,李未才停下脚步。这个距离,虎妖只要一伸头就能咬到他,浓烈的血腥气和野兽的腥臊味扑面而来。
虎妖似乎也被这人类的大胆震慑了一下,咆哮声微微一滞,那双充满怨毒的竖瞳死死地盯着李未,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李未抬起头,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他看着虎妖那双充满暴戾和恐惧的眼睛,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看待砧板上鱼肉般的漠然。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声和虎妖粗重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带着斩钉截铁的杀伐之气:
“取头佐酒,刚刚好。”
李未平静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众人心头激起无声却剧烈的涟漪。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粉碎所有侥幸的决绝。雨点砸在泥泞的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却无法掩盖这短短七个字里蕴含的冰冷杀意。
其他人,无论是护卫还是水族兄弟,心中均是一凛。昨夜那场沉默高效的屠杀,已让他们见识了东家的手段。但此刻,面对这咆哮着搬出“终南山浮云仙师”名头的虎妖,东家非但没有半分迟疑,反而轻描淡写地决定了它的最终用途——佐酒!这份视仙门背景如无物的狠厉,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让所有人对这位平日里温润如玉、谈吐从容的年轻庄主,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斯文?那只是表象!骨子里,这是一位实打实的硬种!虎妖又如何?终南山又如何?未哥到底是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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