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就像万花筒破碎了一样。
前一刻,我还在伸手去够那束光,下一刻……世界分裂成了奇异的、发光的碎片。
这个精神领域在一场宇宙大爆炸之前,正在进行最后的、绝望的闪耀。
然后,他出现了。
小迟。
或者说是他残留的部分。
“我是他的愧疚……”他的声音如耳语般渐渐消逝,“……告诉他……他的队友们从没怪过他。”接着,噗的一声,他消失了。
融入了混乱之中。
接下来,我遇到了静影。
沉默的影子。
他就站在那里,像个哨兵,在旋转的虚空中。
我恳求他不要再“守着门”了。
他只是……摘下了面具。
然后我看到了:和卫砚舟一模一样的脸,但……毫无生气。
空洞的双眼回望着我。
随着精神领域开始走向毁灭,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降临了。
然后,砰的一声,我回到了现实,但一切都感觉不对劲。
机器的哔哔声在我耳边成了刺耳的交响乐。
卫砚舟躺在医疗舱里,我感觉到他精神创伤的枷锁断裂了。
那个叫回声的医生正要启动某种紧急程序。
但这时,林知微用她那冷静、精准的声音,把她推到了一边。
“轮不到你来宣判他的心死刑。”她宣称道。
一切都如此激烈,情绪如旋风般涌动,突然,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尖锐的小声音,“S级异能者的情感模块正在重启……波动类型:咸鱼式安心。”典型的小闹风格。
我嘴里插着一根泡面叉子醒来。
对哦,是这么回事。
然后,卫砚舟坐了起来。
我做好了面对任何情况的准备,接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下次,我们一起躺着。”空气中一片寂静,接着世界陷入了混乱。
阿豆开始大笑。
老焊猛地一拍桌子,“该死,冰王子陨落了!”
后来,林知微在那里,平静而坚强,和她以前判若两人。
她冷静地取下了共情装置。
“你说得对,治愈不是消除情感,而是给它们一条出路。”她把《绝对静默弹》的终止令交给了我。
我从没听过她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
她心想:“我曾想创造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但你让我明白……经历痛苦后还能微笑,那才是活着的意义。”
接下来,卫砚舟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个瘪掉的“响屁背包”。
他总是那么细心,那么……体贴。
他小心地把它收了起来。
这举动很不错。
他一开始能拿到这个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看着我,问起咸鱼和练习翻身的事。
他的脸微微泛红。
我点了点头。
然后,他提议:“那我申请成为你的‘翻身监督员’。”突然,小闹在通讯器里尖叫起来:“警告!星刃队长的情感浓度爆表了!建议立即登记结婚!”她还真会破坏气氛。
最后,深夜,在闪烁的星空下,我们躺在咸鱼躺椅上放松着。
我坦白了我的担忧。
我担心我这点小吵闹,这点微小的改变的火花,可能不足以把他从那十年的沉默重压下拉出来。
他只是说:“但你一开始吵闹,我就意识到……我不用再独自扛着一切了。”
然后,小闹的内部人工智能日志来了。
“精神牢笼事件——已结案。备注:这届咸鱼不仅拯救了世界,还拐跑了一位冰王子。”
……但就在我开始真正放松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宁静。
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
有大事发生。
很紧急的事。
这还没完。
是时候去星刃临时指挥室了——
那只手穿过崩塌的光影,在精神领域彻底归于虚无的前一秒,精准地抓住了那道模糊的残影。
那是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眉眼间带着卫砚舟青涩时的影子,此刻正对着她,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你愿意跟我走吗?”黎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试图将他从这片毁灭的漩涡中拉出来。
少年,或者说,小迟的残影,轻轻摇了摇头,身影在黎未的指尖变得更加透明。
“我走不了。我是他凝固的愧疚,是十年前那个雨夜里,他亲手为自己打造的第一个牢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快要消散的身体,轻笑一声,“我走了,他那钻牛角尖的性子,还是会回头把自己再关进去的。”
光点从他脚下开始逸散,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但你可以告诉他——”少年的声音变得空灵而遥远,却异常清晰,“小迟,还有大家,从来没有怪过他。”
话音未落,那道残影便彻底化作漫天飞舞的金色光点,融入了这片即将寂灭的空间。
黎未怔怔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随即,她猛地转身,望向那扇孤零零立在虚无尽头的,紧闭的门。
门前,那个戴着面具的静影依旧像个忠诚的守卫,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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