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的指尖在拓本上的月照三更,石自裂七个字上反复摩挲,烛火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
系统在脑内嗡嗡作响,【地脉感应】技能激活的提示音像小锤子似的敲着太阳穴——这是她升级后解锁的新能力,能感应到地下三尺的矿脉波动。
小陆!她扯着嗓子喊,案上的算盘被震得跳起来,把《大燕地志》第三卷,还有前朝《矿录》给我搬来!
机关坊顾问小陆正蹲在墙角啃酱鸭腿,闻言手一抖,鸭骨头砸在青石板上。
他慌忙用袖子擦了擦沾着油星的手,抱起半人高的书堆冲过来:苏娘子,您要找的是不是寒铁克星?
楚明那小子的傀儡芯子我拆了,寒铁晶格结构跟陆无双送的玉佩一模一样,这玩意儿最怕共振——
共振个屁!苏晚照啪地翻开《矿录》,发簪上的珍珠跟着颤,你当我是背《齐民要术》呢?她指着拓本,先帝留的密语是石自裂,不是雷劈不是火烧,是月照!
小陆的圆眼睛突然瞪得像铜铃。
他扑到书堆前,指尖沾着口水翻页,纸页声像急雨:月影坑!
月影坑!他突然拍桌,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到苏晚照裙角,姑苏西山有个月影坑,只在满月夜能采到银纹石!
前朝《矿录》说这石头能裂寒铁,断金戈,矿工管它叫破铁髓
苏晚照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抓起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串数字,算盘珠撞得飞起来:不是灵石,是矿脉!
陆无双怕的是能和寒铁晶格共振的月光矿!
那些傀儡靠寒铁芯子控制,要是月光矿一震——她突然打了个响指,全变废铁!
苏娘子!
急促的声音从门外撞进来。
墨青鸢的盲杖敲在门槛上,苍白的指尖还沾着血。
她摸索着扑到案前,掌心按在《地脉志》上,裂痕在她指下像活了似的爬:傀儡...在动...她的十指突然痉挛,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它们要去西山!
苏晚照抓住她颤抖的手腕,看见她用鲜血在书页上画的路线——蜿蜒的古道穿过乱葬岗,终点正是月影坑。好个陆无双,她扯下帕子给墨青鸢包手,嘴角勾起冷笑,想抢在我们前头毁矿脉?
行啊,我让她挖出来的不是矿,是坟。
谢昭的玄色大氅扫过太学藏书阁的青砖。
他捏着修陵使的公文,袖中拓本的边角硌得手腕生疼。
守阁老头打了个哈欠:谢公子又来查《地脉志》?
这书都快被您翻烂了。
年纪大了记性差。谢昭笑着递上半块桂花糕——这是今早苏晚照塞给他的,说哄老头比哄账房管用。
等老头啃着糕点晃去后厅,他立刻摸出拓本对照书架。
第七排第三列第九格,他指尖在书脊上一推,暗格里的铜锁弹开。
密道里的霉味裹着铁锈味扑过来。
谢昭摸出火折子,幽蓝的火光里,一具傀儡正抱着半人高的矿石。
它胸口的寒铁芯子嵌着半块血玉——和楚明身上的,和陆无双送的玉佩,一模一样。
原来是用矿脉养傀儡芯子。谢昭低声自语。
他摘下腰间的匕首,刚要撬矿石,头顶突然传来声。
傀儡的眼珠地转红,关节发出金属摩擦的尖啸,一步一步逼过来。
石门轰然闭合的瞬间,谢昭把矿石塞进袖中。
他退到墙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傀儡的脚步声还响。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苏晚照脑内炸响:【太学密道触发地脉感应——月光矿坐标已锁定】
她抓起案上的火漆印,往小陆肩头一拍:备马车!
带鬼手三郎去兵器坊搬火药,要能炸塌半座山的那种。又转头对墨青鸢笑,三姑娘,麻烦您给画张月影坑的地形图,要标清楚哪块石头底下埋过死人——陆无双的傀儡,最爱走阴路。
月光爬上西山的树梢时,苏晚照摸了摸怀里的矿石。
谢昭塞给她的那粒还带着体温,在掌心烫得慌。
她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影,听见系统倒计时的声音:终极权限剩余11小时...
苏娘子!小陆的声音从马车间传来,火药装好了,鬼手三伯说要在矿坑口埋连环雷,保证炸得傀儡连渣都不剩!
苏晚照翻身上马,发梢扫过腰间的算盘。
她望着月盘里的阴影,突然笑出声:陆无双不是爱算天命么?她踢了踢马腹,今晚,我教她算算——月光底下,谁才是庄家。西山的夜风裹着松针的苦香灌进领口,苏晚照缩了缩脖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腰间算盘——这是她紧张时的老毛病。
小陆蹲在十米外的柴堆后,正用铁钳拨弄掺了粗盐的木柴,火星子溅在他鼻尖,他也顾不上擦,只抬头冲她比了个一切就绪的手势。
苏娘子,鬼手三郎的声音从矿坑口的阴影里飘来,他的耳朵贴在地面,手里攥着根细如发丝的铜钎,傀儡队的脚步声混着铁器摩擦声,约莫半柱香能到。他突然直起腰,眼角的皱纹里爬满兴奋,您猜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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