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魂,炼怨,只是手段,而非结局。”王婆子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什么无形之物听去,“这邪咒最恶毒之处,在于‘转嫁’与‘窃夺’!”
她伸手指向翠兰的小腹。虽然此刻被衣衫遮掩,平坦如常,但翠兰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瞬间聚焦在那里,让她猛地缩紧了身体。
“他以你丈夫的魂魄和痛苦为祭品,以这纸人为炉鼎,炼出的至阴怨煞之气,夜夜冲刷你的身体。你以为那‘鬼压床’只是为了折磨你?错!那是在强行改变你的体质,侵蚀你的生机阳气,是在为你这‘炉鼎’……‘预热’!”
“窃夺……”翠兰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一股比之前所有恐惧加起来更甚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惊悸攫住了她。
“他真正要的,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女儿’!”王婆子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那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一个便于你丈夫理解、并能极大激发他执念的借口!这邪咒最终要窃夺的,可能是你的全部生命力,孕化出某个极其邪恶的东西;也可能是要将你炼成某种受他操控的活尸傀儡;甚至更歹毒……是要借你这具与亡夫有最深因果联系的肉身,作为一个‘通道’,将他从那纸人的禁锢中彻底‘置换’出来,而将你……永世困入其中,承受那无尽的痛苦,成为他下一个害人的工具!”
每一个猜测,都比前一个更加匪夷所思,更加恶毒恐怖!翠兰听得浑身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骇然。她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件物品,一个容器,早已被标注好了用途,只待时辰一到,便被彻底摧毁、侵占、替换!
“这纸人,”王婆子将手中的邪物再次提起,声音凝重得如同山岳,“如今已与你,与你亡夫的魂魄,以及这宅子的地气,深深纠缠在一起。它既是诅咒的核心,也是那痛苦亡魂唯一的凭依。简单毁去,只怕会立刻引发煞气反噬,你首当其冲,非死即疯!而你丈夫那本就脆弱不堪的残魂,也必随之彻底崩碎,永化灰飞!”
她看着面无人色的翠兰,缓缓道:“处理此物,需得万分谨慎。既要化解诅咒,斩断邪力联系,又需得想办法……超度那苦命的亡魂,令他得以解脱,不再受这永世煎熬之苦。”
超度?解脱?
翠兰的心猛地一抽。想到丈夫魂魄此刻可能正承受的痛苦,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恐惧,有怨恨,有后怕,但最终,却化作一丝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悲悯。他亦是受害者,被执念和邪术共同推入这无底深渊。
然而,还未等这丝悲悯沉淀,王婆子的下一句话,再次将她打入更深的冰窟。
“但在此之前……”王婆子的目光骤然转向卧室那扇紧闭的窗户,她的耳朵微微颤动,似乎在捕捉着窗外极其细微的动静,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和警惕,“……我们得先应付眼前的麻烦。”
“那妖道……既然布下如此阴毒长久的局,绝不会毫无后手。这纸人邪力受挫,气息骤变……恐怕已经惊动了……某些被他留下的‘东西’。”
“它们……来了。”
话音未落——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湿漉漉的手掌拍打在窗纸上的声音,清晰地从窗外传来!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窗户传来!
仿佛有无数个浑身湿透冰冷的“人”,正无声无息地聚集到了这间屋子的外面,将它们冰冷的手掌,贴满了每一寸窗棂!
油灯的火苗再次疯狂跳动起来,颜色急剧向幽绿色转变!
房间的温度,再一次开始毫无征兆地骤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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