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充古城的喧嚣被隔绝在酒店静谧的套房之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为房间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张三丰立于窗前,俯瞰着这座千年古城与蜿蜒的嘉陵江,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触角,细细品味着那自川北龙门山脉方向传来的、愈发清晰的机缘牵引。这牵引之中,似乎隐隐夹杂了一丝纯净而锋锐的文华之气,与白日里所遇那位名为何影姿的少女身上的气息,遥相呼应。
华灯初上,夜色渐浓。酒店大堂灯火通明,却见一个纤细而倔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何影姿。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依旧是简单的布衣,却浆洗得格外整洁。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长长的、用蓝布仔细包裹的物件,神色间带着一丝忐忑,更多的却是无比的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大堂。柔和的灯光、光洁的地板以及往来衣着光鲜的客人,让她微微有些局促,但她很快挺直了脊梁,目光坚定地走向前台。
“您好,请问……有一位姓周的先生入住吗?大概今天下午办理入住的,穿着青衫,气质……很特别。”她努力描述着,声音虽轻,却清晰。
前台服务员看了她一眼,或许是见她衣着朴素,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但职业素养让她保持微笑:“抱歉小姐,我们不能随意透露客人信息。”
何影姿眼神一黯,却没有放弃,她咬了咬下唇,正要再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何姑娘?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何影姿猛地回头,只见方晓正从电梯口走来,脸上带着些许惊讶。他奉师命下来购买些日常用品,没想到遇到了她。
“方…方小哥!”何影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上前,急切地说道,“我…我想见周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求他!”
方晓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恳求、决绝与一丝希冀的光芒,心中微动,想起师父似乎对此女也有些许留意,便点了点头:“师父在楼上,你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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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的客厅内,茶香袅袅。张三丰坐在主位,看着被方晓引进来的何影姿。少女显得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抱着那个蓝布包裹,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她依旧努力抬着头,目光清澈而勇敢地迎向张三丰。
“周先生……”何影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今日市场之事,多谢先生两次出手相助。影姿无以为报……”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双膝跪地,将怀中蓝布包裹的物件双手举过头顶,伏身拜下:
“影姿恳请先生,收我为徒!”
这一举动,让一旁的方晓都微微动容。他当初拜师,虽也诚心,却未曾如此决绝。
张三丰目光平静地看着跪伏在地的少女,并未立刻让她起身,而是缓缓问道:“哦?你为何想拜我为师?是为报恩,还是为求力量,免受今日之辱?”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直指人心的力量。
何影姿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犹豫:“皆有之,却不止于此!”她声音提高了一些,“影姿自幼在金台镇长大,看着祖辈、父辈手持‘水盆’,精研‘干活’,历经一百零八道工序,方成一笔。选狼毫兔脊需眼力,齐毛粘锋需静心,制笔如修行,讲究的是心手合一,刚柔并济!”
她的话语中带着对家传技艺深入骨髓的理解与自豪。
“然而,如今机器制笔泛滥,懂得欣赏手工毛笔的人越来越少,金台毛笔的传承日渐艰难。我何家更是……父母年迈,姐姐姐夫在外奔波,影姿空有守护之心,却无回天之力。今日见先生,谈笑间化解危机,洞悉世情,医术相术皆通玄妙,方知天地之大,自有真法存在!”
她的眼神越来越亮,那丝微弱的文华之气在她情绪激动下,竟隐隐透体而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锋锐与通透。
“影姿不甘心祖传技艺没落,不甘心自身庸碌,更不愿再受人欺凌而无力反抗!求先生授我玄门正道,让影姿有能力守护想守护之物,让金台之笔,不蒙尘!此心此志,天地可鉴!”
说着,她将手中蓝布包裹高高举起:“此乃我何家祖传的一支‘青锋’狼毫笔,选用极品东北黄鼠狼尾毛,由我曾祖父亲手制成,据说曾得一位游方道人赞许,内含‘笔锋’。影姿愿以此笔为凭,恳请先生垂怜!”
在她情绪激荡、提及“刚柔并济”、“心手合一”、“守护”之志时,张三丰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精光!他的神识清晰地“看”到,何影姿的眉心识海深处,一点无形无质、却纯净剔透、宛如剑锋般的灵光正在微微震颤,与她手中那支所谓的“青锋”狼毫笔隐隐共鸣,引动周遭天地间一丝极其稀薄的锐金之气!
这并非普通的文华之气,这是……“通明剑心”!
一种天生为剑道而生的特殊灵体!心若明镜,意如剑锋,修行剑道功法事半功倍,且剑心通明,不易为外魔所侵,更能孕养本命剑器。此等体质,万中无一,没想到竟在这没落的制笔之乡,在一个心怀守护之念的少女身上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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