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余波卷起的烟尘尚未落定,塔楼内的景象已如一幅凝固的、充斥着邪异与杀机的画卷,铺陈在沈清辞与云舟眼前。
中央,白骨祭坛上的幽绿鬼火,因门口气流的闯入而剧烈摇曳,将那黑袍长老惊怒交加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他身前,那根由冰蚕妖骨铸成的骨杖已然成型,通体漆黑,顶端镶嵌的怨核如同一只恶毒的眼睛,正一明一暗地搏动着,散发出令人神魂冻结的恐怖寒气。
而在角落的光网中,那团雪白的小身影,在看到沈清辞的瞬间,眼中那份极致的惊恐,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瞬间化作了滔天的委屈。她喉间发出细微的呜咽,被困住的身体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却被光网勒得更紧。
沈清辞的目光,从苏九九身上,缓缓移到了那名黑袍长老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那长老最初的惊怒,在看清来人之后,竟化为了一抹狰狞而狂热的笑意。“沈清辞……苍梧剑尊的弟子云舟……好,好得很!来得正好!”
他非但不惧,反而伸出干枯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省得老夫再费工夫去找你们!今日,这九尾狐的命,还有你们的命,我玄天宫一并收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身前的骨杖之上。
“嗤——”
那口精血仿佛滚油泼入烈火,漆黑的骨杖瞬间爆发出刺目的乌光,一声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由无数怨魂共同发出的凄厉长嚎,从骨杖中爆发开来,震得整座塔楼嗡嗡作响。
骨杖顶端的怨核,彻底活了过来。浓郁如墨的黑气从中喷涌而出,将骨杖完全包裹,只余下杖身之上,一道道用精血激发的暗红色符文,如同流淌的岩浆,诡异地闪烁着。
邪器,已成!
“老匹夫,休得猖狂!”云舟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目眦欲裂,手中长剑灵光大盛,怒吼一声便朝着那长老冲了过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这老家伙用那根看起来就邪门无比的骨杖,伤到苏九九分毫。
然而,祭坛四周侍立的玄天宫弟子,也在此刻回神。他们脸上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齐齐大喝一声,结成战阵,数道法术与剑光交织成网,悍不畏死地迎向云舟。
“你的对手是我们!”
云舟被瞬间缠住,剑光与法术碰撞的爆鸣声不绝于耳,一时间竟无法突围。
而沈清辞,早在长老喷出精血的那一刻,便动了。
他的人,比云舟的怒吼更快。
没有一句废话,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手中长剑挽起一道清冽的剑光,如同一泓秋水,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伦,直刺长老的心口。
这一剑,舍弃了所有变化,只剩下极致的速度与锋锐。
“来得好!”长老狂笑一声,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单手持着那柄新成的“冰蚕杖”,不闪不避,朝着沈清辞的剑尖,横扫而去。
“锵——!”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剑尖与杖身碰撞之处,并未激起火星,而是爆开一团肉眼可见的白色寒霜。那寒霜以碰撞点为中心,疯狂地朝着沈清辞的剑身蔓延而去,所过之处,青色的剑芒都为之黯淡,剑身上瞬间凝结起一层白色的冰晶。
一股阴寒至极的力量,顺着剑身,排山倒海般涌向沈清辞。
他只觉得一股能冻结经脉、凝固灵力的寒意侵入手臂,身形在半空中不由得一滞。
好霸道的寒气!
这骨杖,竟能直接侵蚀灵力!
就是这一滞的瞬间,那长老的目的已然达到。他根本没想过与沈清辞缠斗,在逼退沈清辞的刹那,他身形一转,手中冰蚕杖的另一端,已对准了角落光网中的苏九九!
“小孽畜,你的九尾心核,归我了!”
长老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杖端那颗怨核黑光大盛。
刹那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寒流,从冰蚕杖上喷薄而出,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穿透了光网的阻隔,兜头盖脸地浇在了苏九九身上。
“呜!”
苏九九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便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座万载冰窟的核心。
那不是单纯的冷。
那是一种能穿透皮毛,无视血肉,直抵神魂深处的死寂与冰寒。
她雪白的毛发上,瞬间凝结起一层细密的冰霜,根根倒竖,如同被冻住的银针。温热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四肢百骸传来一种被无数冰针穿刺的剧痛,随即迅速化为麻木。
她想要挣扎,想要蜷缩起身体,可大脑传出的指令,却如同沉入泥潭的石子,身体僵硬得不听使唤。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经脉中那点微弱的灵力,正在被这股寒气迅速冻结、粉碎。
她的思维开始变得迟钝,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只剩下那根越来越近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骨杖,以及杖端那颗仿佛在嘲笑着她的、跳动着的怨毒黑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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