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报刊亭并不能完全阻挡深夜的寒意,陆玲珑和陆琳蜷缩在角落里,靠着彼此微薄的体温取暖。
那两个冰冷的馒头早已下肚,带来的短暂饱腹感很快被更深的饥饿和寒冷取代。
陆玲珑靠在陆琳肩上,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更多的是心灵上的冲击。
这一天经历的一切,乞讨般的找工作、路人的白眼、冰冷的馒头、陌生的关怀……都像重锤一样敲打着她以往的世界观。
“琳哥,”她的声音带着鼻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以前……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陆琳沉默着,没有回答。
他同样在反思。
他自诩沉稳,比玲珑懂事,可当真正失去所有倚仗,他才发现自己所谓的“沉稳”在生存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他甚至不如那位环卫奶奶,至少她还能靠自己的劳动换来食物和栖身之所。
“太爷爷他们……赚钱是不是也很辛苦?”
陆玲珑又问了一个她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在陆家,她只看到家族的显赫和资源的充沛,却从未想过这一切从何而来。
“嗯。”
陆琳轻轻应了一声。
他想起父亲和叔伯们时常忙碌到深夜,处理家族产业和异人界事务。
以前他觉得那是责任和权力,现在却隐约感受到其中的不易。
“那位老奶奶……她明明自己也不富裕,为什么还要帮我们?”
陆玲珑想起环卫奶奶那布满老茧的手和浑浊却慈祥的眼睛。
“因为……善良吧。”
陆琳低声道。
这是一种超越了利益算计的、最朴素的人性光辉。
在绝境中,这份善意显得尤为珍贵。
“我们……一定要靠自己活下去!”
陆玲珑忽然坐直身体,黑暗中,她的眼睛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是有手有脚的人,还是异人!怎么能连活下去都做不到?”
陆琳感受到妹妹的变化,心中也是一震。
是啊,他们是异人,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就算不用异能,也不该如此狼狈!
“明天,”陆琳的声音也坚定了下来,“我们一定要找到活计!无论多苦多累!”
这一夜,格外漫长。
寒冷和饥饿折磨着他们的身体,而心灵的震荡与重塑,则在寂静中悄然完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人就离开了报刊亭。
他们找到一处公共卫生间,用冷水胡乱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琳哥,我们分头行动吧。”
陆玲珑提议,“你心思细,去找找有没有需要算账、写字之类的轻省活。
我力气大,去码头或者工地看看有没有搬货的活儿!”
陆琳看着妹妹一夜之间似乎成熟了不少的脸庞,点了点头:“好,你自己小心。中午我们还在这里汇合。”
两人分头扎进了渐渐苏醒的城市。
陆琳不再去那些光鲜的店铺自取其辱,他专找一些看起来需要文书工作的老旧店铺,或者帮一些摆摊的老人写写招牌、算算账。
他字写得好,算数精准,虽然一开始很多人看他年轻不愿用,但他态度诚恳,收费极低(甚至只要一顿饭),慢慢地,也接了一些零星的活计。
帮一个卖杂货的老伯理清了一天的账目,换来了两个热乎乎的肉包;
替一个写家书的摊主代笔了几封信,得到了一点微薄的报酬。
过程依旧艰难,遭受的拒绝远比成功多,但每一次小小的收获,都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这是他靠自己的能力,用知识和劳动换来的!
另一边,陆玲珑直接去了城郊的一个物流集散中心。
这里车来车往,需要大量的临时装卸工。
她一个女孩子混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玩的地方,快回家去吧!”
工头挥挥手,不耐烦地道。
陆玲珑咬了咬牙,直接走到一堆沉重的货箱前,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微薄的炁息(陈昭并未封禁他们的修为,只是要求他们不能用于牟利或欺压普通人,但用于强化自身干活不算违规),双臂用力,竟稳稳地将一个需要两个壮汉才能抬动的箱子搬了起来!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那工头也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陆玲珑,似乎不敢相信这瘦瘦小小的姑娘有这么大的力气。
“老板,我力气大,吃得少,工钱您看着给,管饭就行!”
陆玲珑放下箱子,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工头将信将疑,又让她试了几次,见她确实力气惊人,而且动作利索,这才勉强点头:“行吧,你先干着试试!工钱按件算,搬一车给五十,中午管一顿盒饭!”
“谢谢老板!”
陆玲珑大喜过望,也顾不上脏和累了,立刻投入到繁重的搬运工作中。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练功服,娇嫩的手掌磨出了水泡,沉重的货物压得她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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