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浸染着无边草原。李致远勒住缰绳,玄色骏马发出一声低嘶,马蹄下的青草早已被秋风染成枯黄,带着几分萧瑟。他回头望去,身后的土坡上,宁缺的身影早已模糊成一个小黑点,终究是到了告别的时刻。
“先生,该走了。”朝小树策马上前,声音低沉。他怀中抱着林丫,小姑娘靠在他肩头,一双大眼睛还在望着北方,小手紧紧攥着宁缺临行前塞给她的糖人,糖霜早已化开,黏在指尖。
李致远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草原特有的青草与泥土混合的气息,只是这气息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肃杀。他缓缓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走吧,回唐国。”
马鞭扬起,清脆的响声划破天际,三骑身影朝着南方疾驰而去。玄色、青色、浅粉色的衣袍在风中展开,如同三道流星,划破这辽阔而寂静的草原。
一路南下,日夜兼程。白日里,他们迎着朝阳赶路,草原上的风越来越小,偶尔能看到零星的村落,炊烟袅袅,透着几分人间烟火气;夜晚,他们便在废弃的驿站或是山洞中歇息,朝小树负责警戒,李致远则会借着篝火的微光,擦拭腰间的飞刀和长剑,林丫则蜷缩在两人中间,很快便能睡熟,梦里还会念叨着宁缺哥哥做的糖人。
这日黄昏,他们抵达一处名为“断云渡”的渡口,此处已是草原边缘,过了渡口,再往南行百里,便是唐国的边境重镇。李致远正准备找家客栈歇息,一名身着灰色劲装的信使忽然从暗处走出,双手递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恭敬地说道:“李大侠,这是长安来的急信,由长公主殿下亲笔所书。”
李致远心中一动,接过信函。火漆上印着李渔的专属印记,一只展翅的凤凰,栩栩如生。他拆开信函,信纸是上好的宣纸,带着淡淡的墨香,李渔的字迹娟秀却不失刚劲,每一个字都透着坚定。
“致远兄,一别数月,念甚。昔日你我有约,若我决意争储,你便助我一臂之力。今我心意已决,愿以一己之力,护大唐安宁,盼兄早日归京,共商大事。渔字。”
信纸上的墨迹似乎还未完全干透,李致远握着信纸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抬头望向南方,长安的方向被夜色笼罩,看不见半点灯火,却仿佛能感受到那里的暗流涌动。
“李兄弟,这是长公主殿下的信?”朝小树见他神色凝重,开口问道。
李致远将信纸递给朝小树,声音坚定:“她决意争储,我答应过她,会助她一臂之力。此次回长安,便是要履行承诺。”
朝小树快速看完信,眉头微蹙:“糊涂,你不该做这个承诺。”
“无所谓。”李致远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李致远一生,从不说空话。既然答应了她,便不会食言。更何况,李渔有能力、有抱负,助她上位,也是为了大唐百姓。”
林丫似懂非懂地看着两人,小手拉了拉李致远的衣角:“先生,我们要去唐国吗?那里有好吃的糖人吗?”
李致远蹲下身,摸了摸林丫的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有,唐国京城有最好吃的糖人,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等我们到了长安,先生带你去吃个够。”
林丫开心地拍手:“好呀好呀!”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三人便收拾行装,准备渡过断云渡,前往唐国边境。断云渡的河水湍急,水面上只有一艘老旧的渡船,船夫是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撑着一根长长的竹篙,慢悠悠地将渡船划到岸边。
“三位客官,要过河?”老船夫声音沙哑,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李致远腰间的佩剑和朝小树怀中的林丫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却很快恢复平静。
李致远点头:“劳烦老丈,我们要去南岸。”
“上来吧。”老船夫侧身让开,将竹篙递给李致远,“河水急,帮忙撑一把。”
李致远接过竹篙,踏上渡船。朝小树抱着林丫紧随其后,小心地坐在船中央的木板上。渡船缓缓离岸,竹篙插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河水浑浊,看不清水下的景象,只能听到水流撞击船身的声音,单调而沉闷。
就在渡船行至河中央时,变故陡生!
“咻咻咻!”
数支羽箭突然从南岸的树林中射出,箭尖闪着寒光,直奔渡船而来。老船夫脸色骤变,手中的竹篙猛地一甩,将一支射向林丫的羽箭打飞,大声喊道:“有埋伏!”
李致远反应极快,腰间的飞刀瞬间出鞘,银光一闪,三支羽箭被精准击落。他抬头望向南岸,只见树林中涌出大量骑兵,黑色的盔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手中的长枪直指渡船,密密麻麻,足有八百人之多!
“是月轮国的骑兵!”朝小树脸色凝重,他曾与月轮国的军队交过手,对方的盔甲样式他再熟悉不过,“还有燕国的人!你看他们的旗帜!”
李致远顺着朝小树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骑兵队伍中,除了月轮国的白色新月旗,还有燕国的黑色玄鸟旗。更让他心惊的是,骑兵队伍前方,站着五名身着道袍的修士,气息沉稳,眼神锐利,赫然是知命境的修为!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四名身着劲装的武者,腰间佩剑,气息凌厉,显然也是武道中的顶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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