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着蜀地特有的湿润,吹过唐门连绵的青瓦飞檐时,还带着几分药草与暗器淬毒的冷香。萧秋水护着唐方落在唐门总堂的石阶前,青衫下摆扫过阶上细尘,指尖始终离唐方的手腕寸许——那是怕她路上动了内息。
唐方一身素裙,鬓边只别了支银钗,眉宇间少了往日在江湖中漂泊的凌厉,多了几分归乡的急切。她抬头望着熟悉的“唐家堡”匾额,漆色虽有些斑驳,却依旧透着世家大族的威严,声音轻得像风:“爹爹的病,再拖不得。”
萧秋水颔首,目光扫过两侧持械相迎的唐门子弟,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烦请通报唐堡主,萧秋水携唐方小姐归堡,为唐堡主治病。”
子弟们面面相觑,看向唐方的眼神里满是惊讶——自唐方半年前为寻医离开唐门,堡内便传言她早已折在江湖风波里,如今不仅归来,身边还跟着近来声名鹊起的萧秋水,一时竟没人敢上前阻拦。有个年长些的管事反应过来,忙躬身行礼:“小姐!萧公子!小的这就去通报堡主!”说罢快步往后堂跑去,脚步声在青石铺就的廊道里越传越远。
唐尧舜的卧房在唐门内院,窗纸都糊着厚厚的棉纸,隔绝了外界的光亮,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苦药味。病榻上的唐尧舜面色蜡黄,气息微弱,原本挺拔的身躯缩在锦被里,竟显得有些单薄。唐方刚进门,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快步走到榻边,握住父亲枯瘦的手:“爹爹,女儿回来了,您别怕。”
唐尧舜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唐方脸上,愣了半晌才认出她,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方儿……回来好,回来好……”话没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起伏得厉害。
萧秋水上前,示意唐方让开些,指尖搭上唐尧舜的脉搏。脉象虚浮紊乱,却隐隐藏着一丝滞涩,显然是中了一种慢性奇毒,毒素已侵入五脏六腑,寻常药材根本无法拔除。
唐方和萧秋水并列而坐,一左一右,以水云间的阴阳二气,为唐尧舜祛除毒性和修复元气。唐尧舜只感觉浑身舒坦,脸色也开始红润了起来。只是萧秋水和唐方,已经汗流浃背,头上全是白色蒸汽。几个周天之后,唐方几乎力竭倒下。
萧秋水扶住她的手臂,目光认真地看向唐尧舜,见对方已缓缓闭上眼休息,才轻声道:“方儿,我今日随你归堡,除了为唐堡主治病,还有一事想向堡主请示。”
唐尧舜闻言缓缓睁开眼,看向萧秋水,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萧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晚辈倾慕方儿已久,如今唐堡主身体渐愈,晚辈斗胆向堡主提亲,愿以一生之力护方儿周全,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萧秋水的声音掷地有声,没有半分犹豫,目光始终落在唐方脸上,满是温柔。
唐方脸颊一红,却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唐尧舜看着两人相视而望的模样,又想起萧秋水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还如此心悦唐方,心中已有了决断。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萧公子人品武功,老夫都看在眼里,方儿能得你照顾,是她的福气。此事,老夫不反对。”
这话一出,唐方眼中顿时亮起了光,萧秋水也松了口气,正要再向唐尧舜道谢,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语气威严中带着几分怒意:“唐尧舜,你好大的胆子!唐家的婚事,何时轮得到你擅自做主!”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暗紫色锦袍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头发胡须皆已雪白,却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鹰——正是唐门老祖宗,唐傲天。他身后跟着几位身着灰袍的长老,个个面色凝重,目光不善地看向萧秋水。
唐尧舜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唐家老祖宗抬手制止:“躺着吧!你刚醒,别乱动!”他走到萧秋水面前,拐杖往地上一戳,青石地面竟被戳出一个小坑:“萧秋水,你一个外人,也敢觊觎我唐门的大小姐?我唐门的婚事,向来由老祖宗做主,唐尧舜同意了,我也不同意!”
唐方上前一步,挡在萧秋水身前,语气坚定:“老祖宗,婚姻大事,当由我自己做主,何况萧大哥救了爹爹的命,我愿意嫁给他!”
“放肆!”唐家老祖宗怒喝一声,眼神变得冰冷,“你是唐门的人,你的婚事就该为唐门的利益着想!唐家女从不外嫁,这是铁律。今日起,你就待在闺房里,不许再与萧秋水见面,何时想通了,何时再出来!”
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位长老便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唐方的手臂。唐方眼神一冷,侧身避开,指尖一弹,几道细小的银针便射了出去,精准地落在长老们的手腕上,让他们瞬间僵在原地。
这一两个月,她跟着萧秋水修炼,又得了李致远的指点,武功早已今非昔比,更别提她体内还服过百毒不侵的丹药,唐门的毒对她根本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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