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中,悄然滑过了五个春秋。
VIP病房几乎成了萧御世界的全部。
窗外的花园几度花开花落,城市的天际线增添了几栋新的摩天大楼,而房间内的时光,却仿佛凝固在了虞颜沉睡的那一刻。
唯一变化的,是萧御眼角渐渐浮现的细纹,是他身上那股被岁月沉淀下来的、深入骨髓的温柔与沉默。
【画面一:工作的侧影】
午后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柔和地洒入病房。
萧御坐在离病床不远的书桌前,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复杂的财务报表和项目规划。
他穿着熨帖的灰色羊绒衫,身形依旧挺拔,但眉宇间曾经的凌厉锋芒已被一种沉静的专注所取代。
他偶尔会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抬起头,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病床的方向,确认监护仪上的数字平稳,确认她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才会再次埋首于工作。
曾经执掌庞大商业帝国的总裁,如今将他的办公桌搬到了这方寸之地,一边维系着萧氏最低限度的远程掌控(他已不再直接管理具体事务,只保留重大决策的否决权),一边进行着他最重要的“工作”——守护。
【画面二:春日读诗】
春天,窗外一树樱花烂漫。
萧御小心地调整了病床的角度,让虞颜能“看到”窗外的景色——尽管他知道她看不到。
他推开一扇窗,让带着花香和青草气息的微风轻轻拂入病房。
“颜颜,今天天气很好,樱花都开了。”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诗集,这是在她以前的出租屋里找到的,她曾在书页间做过细密的笔记。
他翻开一页,声音低沉而舒缓,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他顿了顿,目光从书页移到她沉睡的侧脸,轻声说:“你看,顾城的诗。你以前标注说,喜欢这种距离感。现在……我们之间,是不是也很远?”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深沉的痛楚与柔情。他继续读下去,用声音为她构筑一个或许她永远感知不到的春天。
【画面三:夏夜的低语】
盛夏的夜晚,闷热而漫长。
病房里空调温度适宜,但萧御还是细心地用温热的毛巾,动作极其轻柔地为她擦拭脸颊和手臂,进行日常的清洁和按摩,以防止肌肉萎缩。
他的动作熟练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今天Lena来看你了,带了新鲜的百合,你闻到了吗?还是你更喜欢玫瑰?”
“公司里那个你参与过的‘晨曦计划’,居然真的孵化出了一家独角兽企业……王董事他们,现在倒是无话可说了。”
他一边擦拭,一边低声絮语,说着日常的琐事,说着外面的变化,也说着不变的思念。
“我昨天……梦到你了。梦到你醒了,在天台上,对我笑……”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只是擦拭的动作更加轻柔,“没关系,不管你醒不醒,我都会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画面四:秋日的“散步”】
秋高气爽,阳光温暖而不炙烈。
萧御小心翼翼地将虞颜抱到轮椅上,用厚厚的毛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却依旧清秀的脸。
他推着她,在医院顶楼的玻璃阳光房里缓缓“散步”。
“颜颜,你看,桂花开了,很香。”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仿佛她真的能听见。
他推着她走过洒满阳光的回廊,指着远处变幻的云朵,描述着季节的颜色。
偶尔有医护人员或其他病人家属投来同情或好奇的目光,他都恍若未见。他的整个世界,都浓缩在了这架轮椅上。
【画面五:冬夜的担忧】
深冬,一场寒潮来袭。即使病房里暖气充足,萧御还是担心她会冷。
他握着她的手,感觉到那始终低于常人的体温,眉头紧紧锁着。
“手怎么还是这么凉……”他低声喃喃,将她的双手合在自己宽厚的掌心,不停地揉搓呵气,试图将那冰凉的指尖焐热。
他又起身检查空调的温度,为她掖好被角,甚至将自己的羊绒外套也轻轻盖在她的被子上。
他坐在床边,就着床头的灯光,翻开一本厚厚的、皮质封面的笔记本。这是他的日记,第五本了。
【日记摘录,蒙太奇交织】
* **第一年,某页,字迹略显凌乱:** “颜颜,今天又是没有奇迹的一天。母亲来过电话,我挂了。公司的事,交给专业团队吧,我累了。只想守着你。”
* **第二年,春,字迹平稳:** “窗外的玉兰开了,白色,很大朵。记得你说过喜欢。帮你擦了身,念了《小王子》的第六章,你说那是关于‘驯服’和‘责任’。”
* **第三年,秋,笔触沉重:** “李叔(一位元老)病逝了。去参加了葬礼,突然觉得,生命真的很脆弱。颜颜,你要坚持住,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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