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裹着樱花灰钻进鼻腔时,王珍珍的蝴蝶胎记正在发烫。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牵着往前走,低头看见那只手白皙纤细,指甲缝里卡着红溪村的红黏土 —— 和雪日记里夹着的指甲垢一模一样。
“别怕,跟着我走。” 穿蓝布旗袍的女人转过头,鬓角别着的樱花簪正在燃烧,火星落在珍珍手背上,却没留下烫伤,“1938 年的圣诞夜,我也是这样牵着雪穿过火海的。”
珍珍想开口,喉咙却像被红雾堵住。她看见周围的景象在变化,嘉嘉大厦的走廊正在融化,露出下面的红溪村石板路,每块石板都刻着名字,其中一块 “王秀娥” 的字样正在渗血,旁边画着个小小的蝴蝶胎记 —— 那是她奶奶的名字,1940 年死于红溪村瘟疫。
“你奶奶是第七个水鬼守卫。” 女人的声音带着回音,牵着她拐进祠堂侧门,门框上的符咒正在剥落,显形出与马小玲红伞相同的八卦图,“她把圣女血脉传给你妈妈,你妈妈又传给你,就像这祠堂的梁柱,烧断了还能从根里发芽。”
燃烧的横梁 “轰隆” 砸在面前,珍珍却没感觉到热气。女人牵着她从火海里穿过,旗袍下摆沾着的火星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轨迹,那些轨迹在石板上显形出珍珠项链的纹路,三十六颗珍珠连成的弧线,正好避开所有坠落的火块。
“你的项链是用红溪村的灵脉做的。” 女人突然停在祭坛前,指着石棺上的刻痕,“看这些纹路,和你碎掉的珍珠是不是一样?”
珍珍的目光落在石棺上,心脏猛地收缩。那些螺旋状的刻痕确实和她项链的珍珠纹路相同,只是石棺的纹路里嵌着暗红色的血珠,在火光中泛着微光,像极了雪留生机里凝固的长针锈迹。石棺盖的中央刻着个凹槽,形状与她的蝴蝶胎记完全吻合。
“1938 年圣诞夜,雪就躺在这口棺材里。” 女人的手抚过石棺,血珠在她掌心凝成樱桃大小的血珠,“当时她的蝴蝶胎记也像你这样发烫,祠堂外的日军正在唱圣诞歌,和现在嘉嘉大厦的圣诞歌一模一样呢。”
珍珍突然听见熟悉的旋律,从火海深处飘来。那是嘉嘉大厦 lobby 播放的《平安夜》,此刻却被扭曲成诡异的调子,每个音符都像指甲刮过玻璃。她看见石棺的缝隙里渗出淡粉色的液体,顺着刻痕流到地上,显形出 1938 年的日历,12 月 24 日的位置被血染红,旁边画着个婴儿的简笔画。
“是未来。” 女人的声音突然变软,血珠在她掌心显形出婴儿的笑脸,“雪在石棺里生下她的时候,外面的火正烧到祠堂的横梁,她用最后力气在石棺刻下珍珠纹路,说要让孩子记住自己是红溪村的后代。”
珍珍的蝴蝶胎记突然剧痛,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分裂。一半的她站在石棺前,看着穿蓝布旗袍的女人;另一半的她却躺在石棺里,感受着刻痕硌着后背,听见外面传来日军的皮靴声和女人的哭泣 —— 那是雪的声音,正在哼着红溪村的摇篮曲。
“你看,你和雪早就连在一起了。” 女人的脸在火光中变得模糊,一半是雪的眉眼,一半是珍珍的轮廓,“她没说完的话,没做完的事,都要靠你完成。”
石棺突然发出 “咔哒” 声,棺盖开始缓缓打开。珍珍看见里面铺着蓝布旗袍,正是女人身上这件,布料的夹层里露出半张照片 —— 年轻的雪抱着婴儿,背景是没被烧毁的祠堂,屋檐下挂着的圣诞袜里,塞着与珍珍项链相同的珍珠。
“这是未来满月时拍的。” 女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划过照片里的珍珠,“雪说等孩子长大了,就把项链给她,让她知道红溪村的春天是什么样子。可后来……” 她突然哽咽,火光中显形出日军刺刀刺进祠堂的画面,“刺刀捅穿棺材的时候,雪把项链塞进了婴儿的襁褓。”
珍珍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石棺的刻痕里。那些眼泪与血珠混合在一起,显形出 1999 年的嘉嘉中学,她正在给学生们讲红溪村的历史,台下的阿强举着手问:“王老师,为什么好人总是活不长?”
“因为好人的血能发芽。” 女人接住她的眼泪,泪珠在掌心变成樱花瓣,“你看这祠堂的灰烬里,明年春天还会冒出樱树苗,就像雪的血脉,烧不尽的。”
石棺里突然传出婴儿的哭声,穿蓝布旗袍的女人弯腰抱起什么,珍珍看见她怀里的襁褓正在发光,露出与未来相同的樱花印记。婴儿的哭声里混着罗盘的嗡鸣,金正中的声音穿透火海传来:“王老师!别信镜妖的话!它在模仿雪的灵脉!”
女人的脸突然扭曲,蓝布旗袍的花纹开始变成青紫色的触手。珍珍看见石棺的刻痕里显形出罗睺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蝴蝶胎记,而女人的手已经变成了触手,缠着她的手腕往石棺里拖。
“圣女的血,该还给红溪村了。” 女人的声音变成了镜妖的冷笑,石棺盖的凹槽突然射出红光,照在珍珍的后颈,“雪没完成的献祭,就由你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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