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祖祠,深藏于山谷最幽静的秘境之中,被层层叠叠的古阵与天然形成的风水格局所守护。平日里云雾缭绕,灵气浓郁得近乎凝成液态,寻常弟子未经许可,连靠近都难。
此刻,祖祠深处,那座散发着亘古苍茫气息的“镇界碑”本体之前。
碑身并非虚影所见的青灰色,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未开般的暗沉玄色,材质非石非玉,触手冰凉,却又仿佛带着生命般的温热。碑体表面天然形成的纹路复杂玄奥,如同天地脉络,隐隐与整个董家福地、甚至更广阔的天地气机相连。碑顶那两个暗金色的“镇界”古篆,在实体碑身上光芒内敛,却更显深邃威严,仿佛蕴含着划分阴阳、界定乾坤的无上伟力。
董明轩肃立碑前,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面对先祖的虔诚。他双手掐动繁复玄奥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精纯浑厚的青色灵力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注入镇界碑底座一处凹陷的古老阵纹之中。
随着灵力的持续注入,镇界碑表面那些玄奥的纹路如同被点亮,开始流淌起微弱的暗金色光晕。整个祖祠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流速都变得粘稠起来。
“先祖在上,不肖子孙明轩,叩请碑灵显化,溯源异动之因!” 董明轩声音低沉而庄重,对着镇界碑躬身一拜。
嗡——!
镇界碑本体微微震颤了一下,碑顶那两个暗金古篆骤然亮起!两道凝练如实质的暗金色光束自篆字中射出,在碑前丈许处的虚空交织、汇聚!
光芒流转,一幅模糊、破碎、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的画面,在光束交织处艰难地凝聚、显现:
画面中,是无尽深邃、连星光都仿佛被吞噬的绝对黑暗虚空!虚空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星辰残骸、巨大的未知生物骨骼、以及断裂的法宝残片!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毁灭气息透过画面扑面而来!
在这片死寂的虚空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青绿色光芒,如同风中的残烛,顽强地闪烁、漂泊…那光芒的形状…赫然是一枚玉佩的雏形!只是那光芒极其黯淡,且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能污染一切的污秽暗影所包裹、侵蚀!
玉佩的光芒在污秽暗影的侵蚀下摇摇欲灭,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于这永恒的黑暗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难以形容的、仿佛由纯粹规则构成的、散发着绝对“空寂”与“湮灭”气息的暗金色流光,如同划破永恒黑夜的彗星,自画面边缘的未知深处激射而来!
这道暗金流光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击中了那团包裹着玉佩的污秽暗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绝对的、无声的“抹除”!
污秽暗影如同被黑板擦擦去的粉笔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玉佩上包裹的污染被彻底净化!那点微弱的青绿色光芒骤然变得明亮、纯净了许多!
暗金流光在完成净化后并未停留,似乎消耗巨大,光芒瞬间黯淡,化作一道细小的暗金丝线,卷起那枚被净化的玉佩,撕裂了虚空,瞬间消失在画面尽头!只留下那片依旧死寂的破碎虚空…
画面至此,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迅速变得模糊、破碎,最终彻底消散。
光束收敛,镇界碑恢复了平静,碑顶古篆光芒内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董明轩却依旧僵立在原地,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他死死盯着画面消散的地方,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枚玉佩!那青绿色的光芒!那造型…分明就是徐浩胸前挂着的那一枚!虽然画面中的玉佩更加古朴,光芒也微弱,但核心气息绝对同源!
而那道净化污秽、救走玉佩的暗金流光!那绝对的“空寂”与“湮灭”气息!那轻描淡写间抹除万物的规则伟力…与不久前在海底洞府,鱼哥一摆尾湮灭阴煞污流的手段,何其相似!不!画面中那道暗金流光所展现的威能,比鱼哥当时展现的更加纯粹、更加本源、更加…浩瀚!
难道…徐浩那枚玉佩,竟然源自那片连星辰都破碎的恐怖死寂虚空?!而鱼哥…鱼哥的本源力量,竟然与那道救走玉佩的暗金流光同出一源?!它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存在?!
这个推测太过惊世骇俗!董明轩感觉自己的道心都在剧烈震颤!
就在这时,镇界碑似乎耗尽了刚才溯源的力量,碑体表面最后一丝暗金光晕也彻底收敛。但在光芒彻底消失前,碑身某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与碑体同色、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小印记,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那个印记…极其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一个极其抽象的、由三道扭曲痕迹构成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徽记,又像是某种伤痕…
董明轩瞳孔猛地一缩!这个印记!他似乎在家族最古老、最残缺的某一卷秘典的插图上看到过!那秘典记载的,是先祖探索某个被称为“归墟之眼”的宇宙绝地时,于一处古老祭坛废墟上拓印下来的神秘图腾!而那个图腾的核心,正是这个三道扭曲痕迹的符号!秘典中将其称为——“暗渊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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