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琉璃清冽的声音,清晰地切割着寂静的空气:“……初步证据链已经锁定。‘磐石资本’挪用了‘北辰之光’项目至少12亿美金的封闭监管保证金,注入了NHC用于收购我们的债权。审计痕迹抹得很干净,但‘深蓝’顺着东南亚‘龙炎会’那笔黑钱的异常流动反推,找到了资金池交汇的节点。漏洞真实存在,而且……足够致命。”
电话那端,秦琉璃的声音停顿了一瞬,仿佛能听到指尖敲击键盘的细微回响:“王砚亭为了勒死我们,把自己脖子上的绞索……也系紧了。”
赵山河缓缓闭上了眼睛。
紧绷了数日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那名为18.5亿美金的‘炸弹’,引线终于被秦琉璃精准地攥在了手里!王家资金链上的这个致命漏洞,就是他们绝地反击的支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压力释放和冰冷兴奋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对着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这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所有焦虑、愤怒和面对张伯谦时强行压制的杀意,都尽数呼出。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电话那头,秦琉璃似乎感应到了他情绪的波动,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几秒钟后,赵山河重新睁开眼,眼底深处已是一片冰封的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是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枚冰冷的深紫色琉璃袖扣上。
“琉璃。”他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清晰决断。
“嗯?”秦琉璃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完成关键任务后的、不易察觉的慵懒。
“上次答应你,请你吃饭,”赵山河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就今天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赵山河仿佛能看到秦琉璃在屏幕另一端挑起秀眉的模样。他补充道:“不去面馆。”
短暂的静默后,秦琉璃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她特有的、淬毒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米其林三星,上次就说好了。我要最贵的那家。” 她毫不客气地重申了在“老张头面馆”外提出的条件。
“好。”赵山河答得干脆,“你点最贵的酒。”
“还要你亲手开瓶。”秦琉璃追加条件。
“可以。”赵山河没有犹豫。
电话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这一次,秦琉璃没有立刻挂断,也没有再追加条件。赵山河仿佛能听到她在那头极轻微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的声音传来,比刚才低沉了一丝,带着一种洞悉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等订婚宴结束,关于舅舅的事,你会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她复述着赵山河在面馆昏暗灯光下做出的那个沉重承诺,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赵山河握着座机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他知道,秦琉璃此刻提起这个,绝非偶然。金融绞索的绳结找到了,外部的压力找到了反击点,那么……内部的毒瘤,也该到了彻底清算的时候。林书瀚、林书铭……他们和王家的勾连,他们对赵氏的觊觎,是时候摆在明面上了。
“是。”赵山河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确认,“今晚,边吃边谈。”
“云顶人间,顶层,‘观星台’包厢。一小时后见。”秦琉璃报出了南城最负盛名、也最难预订的天价餐厅名字和位置,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赵山河缓缓放下座机。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枚深紫色的琉璃袖扣,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他凝视着那抹在灯光下流转的幽邃紫色,如同凝视着秦琉璃那双永远深不见底、淬着寒光的凤眸。
米其林三星,最贵的酒,亲手开瓶……以及,关于至亲背叛的、血淋淋的真相。
这不是一顿轻松的晚餐。
这是一场在奢华帷幕下,交换致命情报、部署最终反击的……战前会议。
一小时后,云顶人间,“观星台”包厢。
这里无愧于它的名字。三百六十度环绕的落地玻璃幕墙外,是整个南城匍匐在脚下的璀璨星河。穹顶是特殊设计的可开合天幕,今夜无云,浩瀚的星空仿佛触手可及。包厢内极尽奢华却又不失格调,水晶吊灯折射着柔和的光芒,空气中浮动着顶级香氛和新鲜白玫瑰的淡雅气息。
侍者无声地退下,厚重的包厢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赵山河脱下了商务西装外套,只穿着剪裁完美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裤,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随意的锐利。他正站在巨大的弧形酒柜前,修长的手指拂过一排排名贵酒瓶的标签。
秦琉璃则坐在靠窗的位置,黑色的女版商务西装在柔光下却依旧勾勒出她惊心动魄的曲线。她没有看窗外令人窒息的夜景,也没有看那些价值不菲的酒,目光落在赵山河专注挑选酒瓶的背影上,红唇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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