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郊,一片被城市扩张遗忘的角落。低矮的自建楼房如同杂乱堆积的积木,狭窄的巷道里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廉价小吃摊的油烟味和垃圾堆特有的腐臭。这里是被光鲜亮丽遗忘的贫民窟,也是藏污纳垢、隐匿行踪的绝佳之地。
在一栋外墙斑驳、窗户糊着旧报纸的三层小楼顶层,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一条缝隙透进浑浊的光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和腐朽的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已经停滞。
王珏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焦躁不安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显得有些凌乱,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声。房间里堆满了速食包装盒和空酒瓶,这些垃圾随意地散落在地上,让人无处下脚。
王珏的脸色灰败,毫无生气,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执念。他的嘴唇干裂,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赵山河车祸昏迷的消息,如同一剂最烈的兴奋剂,瞬间击中了王珏。这个消息暂时压下了他对南城赵家的恐惧,却也点燃了他心中那团早已扭曲的火焰——夺回白慕婉!
白慕婉,那个曾经被他视为最精致的玩物,如今却被赵山河锁在了华丽的牢笼里。王珏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白慕婉被他摆弄的身影。
“白慕婉,你是我的!”王珏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云栖苑……”王珏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守得跟铁桶一样……苍蝇都飞不进去!”他脑海里闪过毛亮那张冷硬如铁的脸和那些如同影子般无处不在的保镖,一股寒意夹杂着怒火瞬间窜起。
他猛地停下脚步,冲到角落里那张油腻的破电脑桌前。屏幕上显示着加密通讯软件的界面,一个代号“蝰蛇”的头像正亮着。
“蝰蛇!你他妈到底行不行?!”王珏对着麦克风低吼,声音因激动而变调,“老子花那么多钱,不是让你告诉我云栖苑安保系统升级了、难度太高!老子要进去!要见到里面那个女人!”
耳机里传来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电子合成音:“王少,目标区域的安保等级已提升至最高级别。物理防御:三班倒轮值,红外热感、动态捕捉、压力感应全覆盖。电子防御:军用级防火墙,信号屏蔽与反追踪系统24小时运行。强行突破成功率低于3%,暴露风险100%。”
“放你妈的屁!”王珏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显示器晃动,“老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挖地道!买通内鬼!给老子搞一套能屏蔽他们监控的设备!或者……想办法给里面递消息!让那个女人知道老子在外面等她!让她自己想办法出来!”
“目标人物(白慕婉)处于严密监控中,通讯设备已被收缴。接触其身边人员风险极高。”蝰蛇的声音依旧冰冷,“唯一相对可行的方案:制造外部混乱,吸引安保主力短暂离开核心区域。但成功率预估不超过15%,且需要精确时机和外部强力支援。”
“混乱……支援……”王珏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云栖苑的卫星俯瞰图,像一头寻找猎物的饿狼。他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几张偷拍的、模糊的云栖苑外围照片。照片里,除了那些冷硬的保镖,偶尔会出现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身影——园丁、清洁工、还有……负责采买的女佣?
女佣?
王珏的瞳孔猛地一缩!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计划雏形,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与此同时,云栖苑。
这座囚禁着金丝雀的华丽牢笼,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而……死寂。
白慕婉穿着丝质的睡袍,赤脚站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身体微微发抖。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崩溃——试图用指甲抓挠昂贵的墙纸发泄,却被门外保镖冰冷而警惕的目光硬生生逼停了动作。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几乎要将她勒得窒息。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目光空洞地望向外面那片不属于她的、虚假的自由。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带着点跑调的哼唱声,从窗外下方的花园隐约飘了上来。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自己跌倒……自己爬……”
声音很轻,断断续续,是楼下那个新来的、负责照料这片玫瑰园的中年女清洁工。她正一边哼着这首带着点凄凉意味的本地小调,一边漫不经心地给花丛浇水。
白慕婉起初并未在意,只是这带着宿命感的歌词,像细小的针,不经意间刺了她麻木的心一下。她烦躁地想移开视线。
突然,那女清洁工似乎被水桶绊了一下,踉跄着扶住了旁边的廊柱。她低声抱怨了一句什么,声音不大,但顺着一阵微风,断断续续地飘了上来,清晰地钻进了白慕婉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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