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神经紧绷,让赵山河也觉得需要稍作喘息。
燕京城的空气仿佛都弥漫着算计的味道,令人窒息。他主动约了查梁一,提议去燕京周边找个清净地方放松一下,美其名曰“考察郊野度假项目前景”。
查梁一一听,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他早就被各种明枪暗箭搞得头大,能暂时逃离这潭浑水,简直是求之不得。
两人都没开那扎眼的G63,而是换了一辆低调的黑色SUV,由查梁一一个信得过的、嘴严得像蚌壳一样的司机开着,驶出了喧嚣的市区,朝着北边山区的方向而去。
目的地是查梁一早年胡乱投资时买下的一个小山谷,有溪流,有林地,风景不错,关键是绝对私密。
车子沿着盘山小路开到尽头,一片豁然开朗的草地出现在眼前,旁边就是潺潺溪水。
司机熟练地从后备箱搬下专业的烤炉、折叠桌椅、冰桶以及一大箱提前腌制好的各类肉串和蔬菜。一切安排妥当后,司机便识趣地回到车上,将空间完全留给两位老板。
夕阳的余晖给山谷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微风拂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赵山河深深吸了一口这难得的清新空气,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他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竟然颇为熟练地开始生火、架烤炉。
查梁一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我靠!赵山河,你还有这手艺?我以为你这种……呃,商业巨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赵山河头也没抬,专注地调整着炭火:“以前在南城,偶尔也会跟顶光他们去野外撒撒欢。没那么娇气。”
这话半真半假。前世的他,确实有过一段相对轻松的时光。重生后,这些技能似乎也烙印在了骨子里。
火生起来了,炭火泛出通红的暖光。
赵山河将肉串整齐地码在烤架上,刷油,翻转,动作有条不紊,很快,诱人的肉香便弥漫开来。
查梁一也没闲着,打开冰桶,拿出两瓶冰镇啤酒,用开瓶器撬开,递了一瓶给赵山河:“来,先走一个!庆祝咱们暂时脱离苦海!”
两人碰了一下瓶,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最后一丝燥热。坐在折叠椅上,看着远山如黛,溪水潺潺,听着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的“滋滋”声,一时间,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说起来,”查梁一嚼着赵山河递过来的、烤得外焦里嫩的第一批肉串,含糊不清地说,“你那个‘星核’的海外部分,进展快得有点吓人啊。我这边刚把安娜派过去跟秦小姐的人接上头,那边就已经跟好几个国家的代表谈得差不多了,连最核心的设备采购和资料转移都顺畅得不像话。这速度,坐火箭都赶不上吧?”
赵山河翻动着烤架上的鸡翅,金丝眼镜片上反射着跳动的火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他淡淡一笑,语气带着几分真诚的调侃:“这还不是多亏了梁一兄你?你找的那个安娜,能力超群,手腕通天。还有你经营多年的那些海外渠道,四通八达,能量惊人。说实话,这顺利程度,连我都有点意外。”
查梁一被他说得有点飘飘然,但随即又嘿嘿一笑,用力拍了拍赵山河的肩膀:“得了吧你!少给我戴高帽!这事儿能成,九成的功劳得算在你赵山河头上!为啥?就因为你是赵山河!是个连我都得时时刻刻提防着点的老阴比!你肯定早就把每一步都算计好了,连海外那边可能遇到的阻力都提前扫平了,对吧?我这点渠道和人手,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
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真心。跟赵山河合作越深,他越觉得这家伙深不可测,仿佛总能料敌于先,布下后手。跟这样的人做盟友,安心是真安心,但偶尔也会觉得后背发凉。
赵山河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拿起啤酒瓶,又跟查梁一碰了一下:“互相成就。没有梁一兄你在燕京牵制王家,吸引火力,‘星核’在海外也不可能如此顺利。”
这话倒是实情。
燕京这边的“林枫”越高调,与查梁一的关系越“铁”,就越能麻痹王家,为海外“星核”的隐秘推进创造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两人边吃边聊,从烤串的火候聊到燕京的八卦,又从国外的见闻聊到未来的规划。
抛开彼此的身份和背后的算计,此刻倒真有点像寻常朋友出来郊游的样子。查梁一插科打诨,赵山河偶尔毒舌回应,山谷里不时响起笑声。
然而,在这轻松的氛围下,两人心照不宣地回避了一些更深层次的话题。
比如“星核”海外推进异常顺利背后,是否真的有赵山河早先布下的暗棋?还是如查梁一隐约感觉的那样,有某种更强大的、未知的力量在暗中推动,清除了所有障碍?那些轻易到手的核心设备和技术资料,来源真的完全干净吗?
这些疑问,像溪底潜藏的暗流,暂时被烧烤的烟火气和啤酒的泡沫所掩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谷中凉意渐生。查梁一又去搬来一些木柴,在烤炉旁生起了一小堆篝火。
跳动的火焰驱散了黑暗,也映照着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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