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燕京表面风平浪静,仿佛之前的绑架、警告、暗中调查都从未发生。
但在这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涌动得更加湍急。
林枫依旧周旋于各种社交场合,与章小阡的关系愈发“亲密”,对“光辉”项目表现出越来越浓厚的“兴趣”,甚至开始通过章小阡的关系,接触一些项目前期的外围人员,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一切,都通过王家的眼线,清晰地传回了王宅。
查梁一则忙于消化西南传来的零星信息,同时不动声色地调整着海外“星核”的节奏,并密切关注着王家的任何风吹草动。
他与林书薇又见了几次面,有时是吃饭,有时是听音乐会,关系在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刻意的回避中,微妙地升温。
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带着纨绔的玩世不恭,而是多了几分真诚的关切;而她,也渐渐卸下了一些心防,偶尔会流露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真实的浅笑。
然而,南城林家那边传来消息,有事务需要林书薇回去处理。
她的燕京之行,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机场航站楼,人流熙攘。查梁一坚持要亲自送她。
“真的不用再多待几天?南城那边的事,很急吗?”查梁一看着正在办理托运的林书薇,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舍。
林书薇将行李票收好,转过身,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婉而坚定:“家里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而且这次待在燕京的时间已经超出预期很久了,并且打扰你也很久了。”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查梁一摆摆手,有些不自然,“你这一走,燕京又该无聊了。”
这话里的意味,两人都心知肚明。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送她到安检口,查梁一停下脚步。周围是嘈杂的广播和匆匆的人流,但他们之间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那个……回去后,一切小心。王家那边,虽然暂时没动静,但还是不能大意。”查梁一搜肠刮肚地找着话说,平时的巧舌如簧此刻像是生了锈。
“我会的。你也是,燕京……风波险恶,请务必保重。”林书薇看着他,眼神清澈,带着真诚的关切。
看着她即将转身走入安检通道,查梁一心里莫名一空,一种强烈的冲动让他脱口而出:“书薇!你……还会再来燕京吗?”
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叫了一个女人的名,省去了“林”姓的疏离。
林书薇脚步一顿,回过身,迎上他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目光。
她沉默了几秒,那双聪慧的眼眸中掠过复杂的光影,有对未知的担忧,有对眼前人的一丝悸动,也有属于她自己的、无法言说的秘密。最终,这些情绪都化为一个极其轻柔,却异常清晰的微笑。
“一定。”她轻轻吐出两个字。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矫情的承诺,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一颗投入查梁一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看着她转身,背影纤细却挺直,消失在安检通道的拐角,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
“一定……”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感觉连日来的阴霾都被这两个字驱散了不少。
他站在原地,傻笑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而已经通过安检的林书薇,在走向登机口的路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思索。
她对查梁一说“一定”,并非虚言。
无论是为了查清“林枫”的真相,还是为了回应查永昌那未言明的嘱托,亦或是……为了心中那份对查梁一悄然滋生的、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情愫,她都确信,自己一定会再回到这座复杂而危险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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