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引发的舆论海啸,在燕京权贵圈子里持续发酵。
王家控股的所有企业股票连续跌停,合作伙伴纷纷发函质询,就连一些原本中立的势力也开始保持距离,甚至暗中落井下石。
墙倒众人推的戏码,在这个圈子里从不新鲜。
章小阡虽然身处主漩涡边缘,却比任何人都更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周家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丈夫周明辉甚至直接搬回了祖宅,对她避而不见。以往巴结她的那些所谓“朋友”,如今电话都打不通了。她像一件华丽的垃圾,被迅速地从那个光鲜的圈子里剥离出来。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无数次拨打“林枫”的电话,却总是转入忙音或无人接听。那种被抛弃、被利用的绝望感,几乎将她吞噬。
就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号码,终于在她的手机上亮起。
章小阡几乎是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惊喜:“弟弟?!是你吗?你……你没事吧?我打了你好多电话……”
“姐姐,对不起,这几天处理一些“光辉”项目的事务,手机关了静音。刚看到你的未接来电。你……还好吗?”
这句“你还好吗”,像是一根针,轻轻刺破了章小阡强装镇定的外壳。泪水瞬间决堤,她哽咽着,语无伦次:“不好……我一点也不好……周家……他们都……弟弟,现在外面都在传,‘光辉’项目是假的,是王家做的局……我们……我们是不是都被骗了?你会不会……有事?”
她最担心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林枫”的安危。这种近乎愚蠢的痴情,在此刻显得如此可悲,又如此……真实。
赵山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姐姐,别怕。事情没那么糟。我这边能处理好。你照顾好自己,最近……尽量不要外出,也别再参与任何和项目有关的事情了。”
他的安抚,反而让章小阡更加不安。她敏锐地感觉到,“林枫”似乎在独自承担着什么,并且在将她推开。
“不……弟弟,你告诉我实话!”章小阡擦掉眼泪,语气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我们见一面!就现在!我必须见到你!就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等你!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说完,她不等赵山河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他如此强硬。
…………
一个小时后,西山附近的私人茶舍。
赵山河推开包间门而入时,章小阡正蜷缩在沙发上,大衣放在沙发的扶手边上,身上只穿着一件丝质的吊带睡裙,勾勒出成熟的曲线。她没有化妆,脸色苍白,眼圈红肿,可见她应该是接到赵山河的电话,就立马出发了。
看到赵山河进来,她立刻从沙发上弹起,赤着脚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弟弟……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浓重的依赖。
赵山河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混合着泪水的咸涩,怀中是她温软而颤抖的身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此刻的恐惧和无助。一丝极其微弱的、名为“愧疚”的情绪,如同水底的暗流,试图上涌,但立刻被他脑海中父母惨死的画面和冰冷的恨意强行镇压。
他抬起手,动作略显生疏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放缓:“姐姐,别这样。我没事。”
章小阡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他略显消瘦的脸颊:“你骗我……你肯定有事!外面都传疯了!王家要倒了,‘光辉’是骗局!你投了那么多钱……会不会……会不会被牵连?”
她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急切地说道:“弟弟,你走吧!离开燕京!回国外去!趁现在还能走!我有一些私房钱,不多,但够你暂时避避风头……你拿着,快走!”
她从沙发垫子底下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赵山河手里,动作慌乱而真诚。
赵山河看着手中那张还带着她体温的卡片,愣住了。他设想过章小阡的各种反应——哭闹、指责、甚至反目成仇——唯独没有料到,她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让他离开,并且拿出了自己最后的积蓄。
人,真是复杂的动物。
极致的虚荣与自私之下,竟然也能开出如此……愚蠢而真挚的花朵。
“姐姐……”赵山河的声音有些干涩,“我走了,你怎么办?”
章小阡凄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和属于豪门怨妇的最后一丝精明:“我?我是周家的儿媳,就算周明辉再不喜欢我,周家为了脸面,也不会真的让我出事。最多……就是被关在家里,或者送到国外某个偏僻地方了此残生罢了。我习惯了……但是你不一样,弟弟,你还年轻,你有才华,你不能被拖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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